玄武大街北侧有不少走江湖的：卖狗皮膏药的；测字算卦的；耍猴变戏法的……大街南侧是摆地摊小贩：烟嘴、烟杆、顶针、锥子、小剪子、胭脂花朵、梳子篦子……一片贸易繁荣的景象，可惜收的赋税都装进了强人的囊中。

“大王，那边围着好多人。走，过去瞧瞧。”二虎来精神了，他最喜欢凑热闹。

“好，寡人好人多，一起去看看。”

人群里，一位老汉正为一个坐在椅子上的胖子拔牙。手指粗的麻绳，一头拴在胖子的嘴上，另一头拴在一根柱子上，“诸位看好了，这位台兄有一颗坏牙，找了好多郎中都没有拔掉。如果老朽给他把坏牙拔了，他答应给一两银子。劳烦诸位做个见证！”正说着，老汉不知什么时候点燃了一个爆竹，扔到了胖子的跟前，胖子没防备，“啪——”爆竹声响，吓得胖子仰面倒地，周围的人捧腹大笑。

胖子一咕噜爬起来，指着老汉嚷嚷道：“你搞什么名堂？”

“哈哈哈——台兄，牙已拔掉。”

胖子摸摸嘴，看看地上，有一颗大拇指粗的牙。胖子吐了口吐沫，全是血水。

“张开嘴，把这个草药塞进伤口处，用舌头顶着，一会儿就不出血了。”

……

“卖书了，卖书了。只卖有缘人，没缘分的给再多的钱也不卖！”路旁一人，瘦的皮包骨，双颊干瘪，两眼球上视，一副乞丐的模样。他席地而坐，面前一张破布上放着几本黑不溜秋的旧书。

我被吸引过去，顺手拿起一本，翻开扉页一看，不觉倒吸了一口凉气，书上写着：“欲练神功，引刀自宫！”忽悠人的。

我又拿起另一本书，翻了翻，只觉得头皮发麻，书上写道：“……掌心外突把两个头骨吸入掌中，随后十指内扣抓住头骨，放出真气把头骨抓成十个小孔，然后吸回真气，同时吸取头骨内的****归于丹田……”

这么邪毒的武功，不过还是比不上那个丘道长。我又想起了那天梦里发生的事，历历在目，刻骨铭心，宛如真事一般。

我摇摇头，不再多想，又拿起另一本看着，心说：“这本武功秘籍更阴毒——招招拿人腰眼，能使敌人损阴绝嗣……”

我这人胆小，不敢再看了，起身要走，乞丐发话道：“这位好汉爷，这些书可是大宋朝时写的绝世宝典，有上百年的历史啦，一般人我都不卖给他。”

“拉倒吧，都是些歪门邪道，谁会为了练神功，把自己的子孙口袋都不要了。电视剧才这样编……”

“你说啥？”乞丐眼珠子滴溜乱转，“练就盖世神功，首先要打通任督二脉，这两个穴位就在你裆部，子孙口袋那。怎么打通？那就得自宫，这就是为什么太监武艺高强的缘故。女的要是有绝世武功，那她肯定是男儿身……”

“算啦，我可不想称霸武林，还是传宗接代要紧。”我说完转身就走。

“且慢，好汉爷既然没相中，小人这里还有——不用自宫，”乞丐说着从衣服里掏出来一本，“这是小人用毕生的心血写出来的，看在我们之间的缘分上，只收你五两银子。”

我接过书看了看，心说：“写的什么，都是繁体字，乱七八糟，不成词句。加上封面才三页纸，总共不到三十个字，就要五两银子，也太贵了！有点瞎胡闹！”我看看乞丐，他正笑眯眯地看着自己，他认为自己写的书很好，等着我夸奖他哩。

我问：“为何我们有缘分？”

“好汉爷，一看你就有龙虎之相。你长的并不英俊潇洒，是因岁月的痕迹过早地爬上了你的额头。本来是一脸的闹腮胡，但却你把胡子刮得干干净净，不过隐隐约约还是能看见满脸的胡子茬。驴长脸，不应该叫“牛舔脸”，配着不太长的耳朵；眼睛不大——象眼，主要特点就是单眼皮；眉毛虽然挺粗，但有残缺；最难看的是鼻子，鼻梁不高挺，不长也不短，像一个多余的物件；人中上窄下宽；嘴唇挺厚，给人一种忠厚的感觉。你身材并不高达魁梧，走起路来有些弯腰驼背，还挺着小腹，没有丝毫风度可言，然而你的脊梁里却透着超乎常人的坚强和刚毅......从你的容貌能看出你具有世人的一切缺点，小人就和你这样的人有缘。”

我心说：“这位以前肯定是相面的，要不就是个穷困潦倒的老学究，反正精神不正常。”

出于对他的同情，我说：“不和你计较了，书我买了，还得谢谢你的一片好意，让我独霸武林。”

“再加五两银子！”突然，乞丐坚定地说。

一旁的二虎忍不住喊道：“打劫呀！你这人是不是有毛病！你知道他是谁吗？”

“不得无礼！老师常说与人为善，况且他如此可怜……”我训斥着二虎，从钱袋里掏出十两银子递给他，但心里还是有些不情愿，“今儿，送佛送到西！”

“非也，这书是你愿意买的，一定要当宝贝保存好。不然，十两银子岂不是白花了，普通人家一年也就挣十两银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