允年是被荻秋抓得,不得不停止了动作,便看了一眼自己的袖子,然后抬眼不解地看着荻秋。荻秋缓缓地呼出一口气,她的神情有些难以前进、难以开口的犹豫,她的眼眸好似受伤的小鹿一般湿润着,却也带着最后的天真。她还怀着一丝希望看着允年,心中对自己说,只要她说不知道净炎谨强迫自己的事,所以没有早日救自己,自己就信她。“希雁,既然你早插人进来,你可知晓净炎谨的一举一动?”
“我……知晓。”允年的脸色也正在极力隐忍着改变。
“我说的是,”荻秋的语速很缓慢,说到这里的时候,又顿了顿,声音变得很轻。“你……”她感觉这句话若说出来,倘若得不到自己想要的答案,这份感情就再也坚持不下去了。
☆、第七节生死若许(3)
心心念念,牺牲自己名节也要护她凤首一线生机。屈辱、挫折、肮脏都可以自己来背负,就只要她能平安离开。可凤首强大,哪里需要荻秋来护呢?原以为是自己为她求得一丝光明,可那是不是允年将计就计,一场骗局?是不是允年想要今夜借机铲平了净炎氏?她把我荻秋至于何处?她可曾把我放在心上呢?
“你为什么……不救我?”荻秋还是把话说完了,后又低声重复了一遍,似乎只说给自己听,“你为什么,由着她,为什么不救我?”
允年持剑的手分外僵硬,她开始逃避荻秋的眼神,仿佛那里头有光,而那光又太亮,会灼伤自己的眼睛。她声线低沉了下去,“秋,小不忍则乱大谋。”
小不忍则乱大谋。如果不忍,势必会给凤焰族带了灾殃。是了,她是王,她忍下去了。荻秋有些木讷点点头,好似听懂了一般,“是了,我不过是个弃妇,你当然可以忍了。”
但见前方厮杀正凶,而机会难得。允年一方想早点干掉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净炎谨,一方又焦苦——不忍放荻秋一人。她双手扶了荻秋的双臂,切切解释说,“秋!我不能为一己之私,乱了全局!我此刻是凤焰族的王,我的任何一个决定,都会牵扯很多无辜性命。你当是懂我的。”
“伟大贤明的王。”荻秋突然笑了起来,“哈哈哈……”如果我还有心可以伤,我大概都会全部拿出来、丝毫不吝啬地给你去伤。这场爱,不得不承认,我的力气用完了。我爱不下去了。荻秋持续大笑着,可她觉得自己的耳朵已经聋了,因为她听不见外面任何声响。
“秋,不是你想的那样。”允年大叹一口气,刚想说话,却见本就站得摇摇欲坠的荻秋突然双手都按着心口,似乎疼痛得厉害,那枯瘦的指节抠着衣服,仿佛那样就能缓解疼痛一般,她的面色刷白得可怕。“秋,你怎么了?”
荻秋浑身都在不住地颤抖,她大力地喘了两口气。紧接着,她用力地咳了一声,“咳——”她想用手捂住嘴,可那些温热的血仍旧喷了出来,从她指缝中滑了出。地上瞬间就红了一大片。允年心头一冷,终究是把剑收回了鞘。“秋!”连忙一步上前,抓住了荻秋的胳膊。荻秋信任遭遇二度背叛,怒极攻心吐了血,这会再无力气,什么也说不出来,双眸都合了住,身体一软就倒了下去。
允年双手抱着荻秋,差点跟她一起摔在地上,当然舍不得让荻秋撞着了,便把人搂在怀里。心急地喊着,“秋,我不是故意,我对你心意不变,你的病拖太久了,不能再生气了。你好好的,我们就回神寂岭,还是南峡山,你说了算。”
荻秋又渐渐能听见声音,耳边传来了嗡嗡的飓风声,那声音很大,仿佛从山顶上传过来的。穿越了前世与今生。感觉胸口好像不疼了,应该说,好像全身到处都没什么知觉。她微微张了张眼睛,火光依稀中,能看见允年的唇在动,却怎么也听不见允年的声音。允年心疼地擦了擦她嘴角的血迹,“我知晓你此刻意志有些薄弱,此刻我来接你,以后的事都交给我。”见荻秋不答话,允年把人抱了起来,放在希云空手中,“好好保护,叫承光给她用些好药。我杀了那丫头就回去神寂岭。”
荻秋微微睁着眼睛,模样十分虚弱,应是没有力气再应答。允年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理了理荻秋额角上的发丝。那手便一直顺着荻秋的脸滑下,直到下巴,然后又再次小心地摸了摸她的脸。
允年微微叹了一声,“唉。”转身而去的瞬间,没有看到荻秋眼角滑出了绝望的眼泪。很可惜,只有那么一滴,顺着眼角流了下,这里又很暗,没有谁察觉那可怜的泪。
云空把荻秋安置在马车上后,朝神寂岭返回。外头风雪已止,星空朗月一片明净,洁白。云空往灵兽车厢内放了几搓跳跃的小火苗为荻秋保暖,便驾车飞上了天,快速地赶路起来。
行驶一个时辰后,方才听见荻秋轻声道:“大人,您拉开帘子,我想看看星空。”
“是,夫人。”
荻秋虚弱地望了一眼琐碎大雾中的星点,看见远方一颗闪烁的明亮,微微动了动嘴角,仿佛在笑。
“夫人,凤首就快回来陪您了。您再忍忍。等会我们回去神寂岭,叫老大夫给夫人配药,夫人就不遭罪了。”
“嗯。”荻秋微微弱弱地回答了一声,“凤首的天薇星座此刻非常明亮。那扰阻她的雾霾不见了。你们凤焰族,得福恩了。”
她渐渐听得清楚了,耳畔的飓风声是从南峡山的山头吹来的。带着当初不明世事的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