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妈妈呢……”

“妈妈每天都出去买东西，不理麟麟也不理爸爸！！”那边继续控诉：“我讨厌这里，小妈妈你来接我好不好……”

“……”路珊张张嘴，眼泪比舌头先活动，不知道到底要哭什么…

“小妈妈…妈妈说麟麟不能离开……”哭声消失换上更加熟悉的声音：“喂…”

“麟麟……？”路珊哑着嗓子，带着哭腔道。

“他回房了。”

“……”路珊一瞬间的空白，她以为杜伊风的声音已经很熟悉了…隔着电话传过来…因为太过清晰就仿佛站在对面或者隔壁…

“再一阵子…我再一阵子就忙完了……”

“……”

“……”耳朵再度传入声音的时候就只听到嘟嘟声，合上手机路珊去洗手间洗脸，杜伊雷从电视中抬眼看她一眼，没说话。

…本来就很丑的人了，再加上一脸的泪痕，就更加的不堪入目了，接了把水扑了扑脸，看着镜子里的人，又是一时的滞愣，路珊觉得这样说哭就哭的行为有些疯癫癫的…或许是眼睛出了毛病。路珊瞪大眼看镜子里通红的眼珠子。

“哭一哭又没有变好点？”杜伊雷见她从洗手间出来问。

“…你给她打电话了？”路珊问。她以为杜伊风既然刚开始没有打电话过来，也不至于会在这个尴尬的时期再突兀的打通电话过来。

“接了电话有没有好过一点？”

“……”路珊没吱声，她现在整个心思都花在自我嫌恶上，倒是没有余力说什么气不气的…

“唉……”杜伊雷叹着气，临走从冰箱拿出冰块用毛巾包了丢了过来：“敷一敷那脸，丑死了……”杜伊雷也为自己这种皇帝不急急死太监的心里发了狠的自我厌恶。

路珊把毛巾铺在脸上，思绪跟着嘈杂的电视乱飞，回神连晚饭的时间都过了，叹口气，便关了电视去卧室去睡了，第二天去上班看见张贴在报栏的那张通知又莫名的空荡了一回……竟然不是错觉…

杜伊风他们会来的时候是在一个星期六的下午。路珊刚迈上转角的楼梯就看到在门口蹲成一团的杜麟。

“小妈妈！”杜麟冲过来与路珊撞个满怀。

“麟麟……”路珊蹲下身子抱住杜麟冷冰冰的小脸，眼睛往四周看看：“…妈妈呢？”

“妈妈去超市买烟了。”杜麟兴奋的拿带着手套的手往路珊脸上触碰过去。

“……”笑笑拍拍杜麟肉嘟嘟的小脸儿，路珊低头把杜麟散开的鞋带重新绑好——杜麟一向热衷把他的鞋带弄得一团糟。

“咔、咔、咔”地鞋跟敲击着楼梯的声音，路珊看过去…

杜伊风出现在楼梯转角的时候正统手机里的人讲完最后一句话，没了细长的红指尖，那手宛若比以往惨白了许多，合上手机，烦躁的将散在脸庞的长发扒上头顶，然后路珊看到她叼在嘴边的烟。

眼睛扫到路珊的时候，眉峰稍稍拧了拧：“怎么现在才回来？”

“……”

“先开门吧。”从路珊旁边走过几步才恍然发现路珊并没有跟上来，停了脚回头看：“怎么了？”

“……”路珊眼睛直视着自己的脚尖，扁扁嘴没动。

“……”不见她的回应，杜伊风正想回转身的时候，听到身后蚊鸣似的嘟囔：“我今天去相亲了。”

“……”杜伊风眨眨眼，就着嘴边的烟狠吸了一口，然后回转身子看她：“那么结果如何呢，你看上了……？”

“……”杜伊风嘴里吐出的那口烟弥漫了路珊的视线，路珊伸手揉揉眼睛，嘟囔着摇摇头：“……没有。”

“噢……那很好。”瞬间愉快了心情，杜伊风在脸上的笑加了几分诚意。

“……”可惜笑在目及路珊面上木然还有扁起的嘴的时候又狞了：“怎么了…？”

“……”

“……”眉毛拧成个疙瘩，杜伊风的耐心告罄。

“小妈妈。”似乎察觉到两人的异样气氛，杜麟不安的伸手拉拉路珊的手：“我冷……我们回家好不好？”

“……”路珊张张嘴，又默然地闭上，一步一步蹭到门口拿了钥匙开门。

杜麟一马当先的冲进去兴奋的几个房间里挨着转，杜伊风走过去直接躺进了沙发，仿佛疲惫至极的旅人。路珊在门口站了站，慢慢蹭到厨房倒了两杯热奶茶端过来。

一杯给了杜麟，把他身上的厚重的棉衣脱下来，把杯子送到他手里：“先暖暖手。”

“嗯……”杜麟乖乖的抱在手里，他喜欢甜甜的东西…

回头看见赖在沙发里的杜伊风，依旧紧闭了眼，一副疲惫的模样，脸是真个瘦去了半个，像给人拿刀子削去了一半的肉，只剩个尖尖的下巴颏，往下是突兀的张着的锁骨，那腰，明明就是裹在厚重的绒布裙里的，还是眼见着的只剩下了一把……

“唉……”莫名的，心里的某些东西就这么没了。路珊弯腰褪下她套在脚上的高跟短靴。

抬头看见杜伊风直视过来的眼睛，那脸瘦了就更显得那眼分外的大，冷清的钉在那里，直勾勾的直射到你的心里……

“这天还冷着…先喝点东西暖和下，等下去屋里休息。”路珊避开她的眼，把杯子端过来递过去。

“……”杜伊风没接杯子，只那么直勾勾的看她一阵，食指伸过来在路珊眉心推了把：“……傻东西。”翻身把脸朝向沙发里面，不再理她。

“……”路珊放下杯子走过去在杜麟旁边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