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用五行之术确定自己方位,这一路赶来,五日五夜未曾有片刻合眼。
她轻轻抚过他的脸颊,见他嘴唇有些干裂,忙倒了些水,扶他喝下。那沉静的琥珀色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她。
“在想什么?”她发现,跟他靠得如此之近,自己现在已无抗拒之感。
“我发现,我受伤的时候,你就会对我很好。可是我不受伤,你就躲着我;要是我一直受伤就好了。可受伤了,又不能保护你。我在苦恼这件事。”他那如雪山泉水一般纯净的双眼透出几许迷惑。
“嗯?”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他用力半撑着坐起,右手从中衣怀里摸出一个红色锦袋,慢慢抽出系紧袋口的红绳,从里面倒出用布细细包裹住的东西,小心翼翼地递给杨乐仪。待解开一看,里面是一只玉质发钗,摸起来温润滑腻,一看便知是上好的羊脂白玉雕成,钗尾和钗身的白玉通体无暇,从尾到头,渐渐变大,末端有一段天然的朱红之色,被细细地雕成了一朵五瓣红花,如白雪中红梅吐艳,却无一丝俗气,更显热烈精神。最难得的是,那红花中还有几须些微颤动,闪闪发光的花蕊,似是金丝穿过玉石,最奇的是,那花蕊虽细,但蕊尖还系着金色如半个米粒大小的宝石,一旦颤动,宝石互相撞击,便发出如叮叮咚咚悦耳的声音。颤动的幅度不同,那声音也有变化。杨乐仪跟师父在山中长大,平日里系发便是简单的簪子或是头绳,何曾见过如此精巧奢侈之物,正在惊讶之间,却听他道, “送你的,喜欢吗?”说着将其中一根花蕊旋转了一下,那整簇花蕊便不再作响。
杨乐仪天性对首饰不感兴趣,只觉累赘,任明昭人又淡泊,加之她一向都是男装打扮,所以不曾用过发钗,今日见到,虽不如平常女子那样高兴,却仍是欢喜,正想接,又想起自己跟他关系暧昧不明,收了这东西恐怕不好,怕是什么定情之物,转口道:“喜欢,不过你还是留着吧。”
“喜欢为什么不收?”
“这太贵了,花了多少银子啊。”杨乐仪一说出口,顿觉自己借口找得拙劣,怎么用起在现代拒绝别人送她贵重礼物的那一套托辞来了。
“我做的。没有花银子。”他微笑了一下。
“你做的?怎么做的?”杨乐仪难以置信地瞧着他。“这作工不说了,还有这材料,比如金啊玉啊,你从哪儿找的?”想起他不通人情世故,难道是去银楼里面看,顺手就夺过来了?
“用五行之术,移动地精,再深挖即可得到。”
“那,那你怎么想到做这个?”
“我想让你高兴,让你多抱抱我。”
这是什么回答? 杨乐仪顿时呆滞。
“我那日被江水中泡醒,发现受伤甚重,又浑身无力,江边草丛中躺了两日。第一日听见一男一女声音,从草丛中看到那两人说着说着,女子簌簌落泪,跟男子说了几句我不懂的话,就掩面跑走。第二日,那两人又来到原地,男子递了一样东西给女子,说是自己做的发钗,那女子就笑了,然后就紧紧抱住那男子。我不知道那是什么,能让女子从落泪变得高兴,惜当时身体不能动,只能眼看他们离去。
恢复之后,我到市集打听发钗是什么,想作个送你。可不知怎么做,也不知怎么做好看,又急着赶路,一路上专门注意是否有女子,一旦有,我就靠近她仔细看她头上发钗。”
杨乐仪无语了,这不被别人当成登徒子吗?“然后呢?人家没打你?”
他抬头略略想了一下。“几乎没有。原本,我只是看,后来,有个女子的发钗很好看,我看了好一会儿,也看不清楚,刚说一句能否借发钗一观,她就满脸通红,把发钗扔给我了,还说送给公子,让我记得她。”
果然美貌男子就吃香啊。杨乐仪恨恨地想。换作是一个丑男,会有这样的待遇吗?
“她名字呢?”
“记不得了,不过我想她给我东西,我也应回报,刚好怀里还有宝石,就赠给她。”
“后来,我想看别的女子的发钗,就直接跟她说,想观赏她的发钗,别人就给我,我想想也要回报别人,不过宝石已经用完,就把第一个女子给的发钗给了第二个女子,第二个女子的发钗给了第三个女子,就这样,见识了各种各样的发钗。不过很奇怪,她们的脸都很红,还说一些莫名其妙的话。”
“你继续讲。”若不是看他的眼神一片坦然,杨乐仪真想说他两句:“招蜂惹蝶,坏了多少女人芳心!”
“中途也遇到几个陪在女子身边的男子,一听我说话要借发钗观赏,就骂我淫贼,然后就想动手打我,都被我打倒。那没动手的女子就哭了起来,叫我别杀他们,我不太明白,说不杀,只要将她的发钗给我就行,她就给了我,我还照原样行事,还那女子一只发钗。”
“你,你途中,看了多少发钗?”杨乐仪已经无力。
“不记得了,总之很多。后来我就尝试做,连做了两次都不满意,这一次总算做出满意的。”他高兴地向她笑笑,随即眉头蹙了起来,自言自语:“为什么你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