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去了。
中午做马车回城里吃饭,因为听说前三天的下午,城里有节目庆贺,地点在翠云坊。
翠云坊属于歌舞妓坊,也是梅家产业。长笑去过两次,看过一出折子戏还有云裳舞,觉得热闹又不错。只是翠云坊虽然歌舞出名,但实际上仍是妓院,层次较高而已,里面再道貌岸然的男子也是□,目光中□的气息不减,就连空气中浮动着的也是男欢女爱后的气味,她觉得极不舒服,所以,两次之后,就没再去过了。
此次过去的原因一半是看热闹,另一半则是为了前些日子的事。
大约两天前,陈尚书的独子在此喝花酒,之后找了三个小姑娘一起快活,未想到天亮时,被人发现横死床上,其子孙根被切掉,而那三个小姑娘被塞在壁橱之中,昏迷不醒。
或许是单纯的寻仇事件,偏偏发生在翠云坊,这陈尚书自是不依,执意要讨个说法,翠云坊已经经营了约有二十余年,人脉自然有些,再加上此事蹊跷,经多方调解,这事就暂时放下去了, 只是出了命案,生意萧条不少,而这次的庆贺节目,也是半年前就已预订,不好更改所以才如期举行的。
真是倒霉!长笑皱眉,怎么她一来,就接二连三的出事?唉!一个问题还没解决,另一个问题就冒出来!虽然翠云坊的翠娘并未找她,但长笑已经很有责任心的开始发愁起来。
沉思间,马车已到了地点,她从车上跳下来,就看到龙浅已站在一旁等她了。
“我们待会上哪吃饭?”长笑随口问。
“卿卿说呢?”龙浅侧过头,仔细想了一下,又慎重的回问。
晕呢!长笑汗然。“那里——”她随手指下东南方,“那里的湖边有座凉亭,景色挺好的,不知道现在又没有人,我去看看,你随便去买点吃过来找我好了。”
那座凉亭果真偏僻,长笑一路走过来都没遇到几个行人,穿过重重垂柳,她立在亭里,身子斜靠着栏杆,像那日一样站定,然后,右手无意识地抚上红唇,望着前方碧波荡漾,茶花扑香,绿柳婀娜,清秀的小脸梦呓般泛起一抹浅笑。
“贱人,衲命来!”破空一声怒吼,接着一条灰影趔趔趄趄地扑了过来。
长笑惊了一下,急忙闪身躲开,定睛一看,只见一个年约二十左右的清俊男子手持匕首满眼怨毒的瞪着她。
“梅贱人,没想过今天能遇到你,就让我替天行道,杀了你这个害死我哥哥凶手!”男子说着,握紧匕首又向她刺去。
男子的动作不算灵敏,也没什么招式,就算她这种三脚猫的功夫,对付他也绰绰有余,但是,长笑完全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唯一合理的解释就是——这是梅卿卿小姑娘在有限的生命中遗留下来的历史问题。
本着坏人迫害的都是好人这一基本定律,长笑不敢随意反击,只得顾不得其它夺路而逃,也幸好这地方人少,她跑起来没遇到什么障碍,只是,七纵八纵,来到了一条完全陌生的街道。
长笑站在路口处,看着来来往往的行人,大口喘着气,心里有些发苦。
等气息平稳了,她才有些后怕的想——要是那男子功夫好一点,刚才她恐怕就要横尸当场了。
这已经是第四次遇到的无妄之灾了,往后还不一定会再碰到几次,偏偏,她对什么人会突然发难一点头绪都没有,又不可能整日草木皆兵的以为所有人都是来报仇的,怎么办?
难道只能像梅叔父说的那样,乖乖地待在龙府吗?
长笑正漫无边际的发呆,忽然有个行人急匆匆的冲过来,她下意识的闪身让路,谁料来人也改变了方向,于是,碰地一下,两个人撞在一起。
“对不起。”几乎是条件反射,她傻傻的开口,说完后,才想起错不在自己,不仅莞尔,弹弹袖子站起来,却发现刚才撞她的人早已跑的不见影。
摇摇头,正准备起身离开,却被从斜里跑出来的一个小男孩拦住了。
“姐姐,姐姐。”小少年气喘吁吁。“你有没看一个小偷经过?”
看到小偷经过?这话问的真是奇怪,她怎么知道别人是不是小偷呢?长笑满头黑线,仔细打量面前说话奇怪的小少年。
这孩子不大,约十二三岁,长的既不精致也不可爱,相反,有些粗糙,对,是粗糙,就好像上帝在造人的时候,随意寥寥几笔勾画而成,然而,你若觉得这是瑕疵品,你就错了,正是这一气呵成的简单勾勒,这孩子看起来别旁人更为生动灵活。
比如此刻,他抬起头,一只手求救似的扯住她的袖子,微张着唇大口大口的呼吸,乌黑的眼珠满是渴望的看向她,那眼神通透,表情生动,姿势恰到好处,全身上下无不传达着自己的无助,使得那粗糙的脸蛋忽然间濯濯生辉,剎那间可爱的无与伦比。
这样的孩子你怎么拒绝了,所以,长笑很不争气地把刚才打定主意遇人要警惕的念头丢到九霄云外,她安抚地拍拍他的肩膀,像哄孩子一般谆谆问道。“那个小偷穿什么衣服,长什么样子,往哪边跑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