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芷涟一愣，白无常的声音让她莫名觉得熟悉，又不记得有在哪里听过。

白无常也不等她回话，自己先行一步，直接穿过木门。冯芷涟不愿被落下，赶紧跟上去，却又习惯性的想要开门，却直直穿了过去。

她回头看自己曾住过的房间，直到这时，她才感到悲伤。

“等等，”冯芷涟叫住白无常。

白无常回头，就看见冯芷涟走向另一个方向，他也不管她想干什么，只是跟了上去。

冯芷涟想最后看一眼自己的父母，他们就在厅堂里。

白无常看出冯芷涟的意图，再她想要更靠近时拉住她。

“不可太近，你父母受不了。”

冯芷涟点头，透明的眼泪从眼角滑落，她提裙下跪叩首。

“孩儿不孝，不能再陪在你们身边，请原谅孩儿。”说完，冯芷涟站起身，抹去泪水，对白无常说：“走吧。”

白无常看在眼里，背过身，在前面带路。

冯芷涟默默跟在他身后，出了冯府，她见到路上惨不忍睹的景象，以及许多游荡的孤魂，她才感到害怕，快走一步拉住白无常的衣袖。

“这些，都是那些死去之人的魂魄吗？”

“嗯。”

“为什么不把他们也带走？”

白无常不回答，往常，这些孤魂确实在他的工作范围内。可他要怎么跟她说？说他是专门来接她的？可他潜意识里，并不想亲口告诉她事情原委。

冯芷涟见白无常不回答她，以为是他嫌她烦。

“我这人就是比较好动，怕是做了鬼也改不了，你别嫌我烦，”冯芷涟摇了摇白无常的衣袖，像是在撒娇。

“没有。”

冯芷涟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的意思是没有嫌她烦。

“那你不理我，”她撇嘴，她还以为是她说了什么不对的，“我们这是去阴曹地府？”

“算是吧，”白无常也不懂人间是怎么称呼冥界的，回答得有些敷衍。

冯芷涟没了继续提问的性质，她觉得白无常实在太无趣。冯芷涟一直拉着白无常的衣袖，因为沉默，气氛有些尴尬，冯芷涟索性就放开手。

感觉到冯芷涟放开了他，白无常心里忽然空落落的，他害怕这种感觉，却不知如何补救。

天色越来越黑，道路愈发窄，四周的景象陌生又模糊。

冯芷涟感觉到冷意，耳朵里充斥着孤魂野鬼的哭声和哀嚎声。她又不得不伸手去拽白无常的衣袖。

“我怕。”

“快到了。”

确实是快到了，道路忽然变得宽敞冯芷涟看见形形色色的人，排着队，从另外一个方向走来，走向他们要去的地方。

“这是……”

白无常看到了黑无常，黑无常对他点了下头，就进入了冥界。

“那是黑无常？”

“嗯。”

白无常和冯芷涟等黑无常带领的大部队走完，才步入冥界。

虽然所谓的冥界大门，只是两块象征性立在那的大石头，但冯芷涟走过时还是感受到些许不一样。

接着她每走一步，一些陌生的记忆就涌入她脑海。

这难道就是书上说的前世的记忆吗？

这时，白无常突然回头，“我带你去见小王爷。”

冯芷涟已然想起白无常所说的小王爷是谁，她记忆中的脸，与她这一世所认识的桃花仙，重合在了一起。

“原来什么桃花仙都是假的，他是为了什么？就为了娶我？”冯芷涟问白无常。

可白无常没有给她答案。

冯芷涟摇头，“不，我不会去见他的。”

白无常面具后的脸微微皱眉，“为什么？”当王妃，免受轮回之苦，不好吗？

“不，不……”冯芷涟不停的摇头，她前世的所有记忆忽然迸发，“我，我还没有遇见他，我怎么没有遇见他？”

冯芷涟捂着头，她现在已经不单单是冯芷涟了。

白无常看着已经泪流满面的冯芷，手足无措。

他不知道她为什么哭，更不知道该怎么做。

他只知道这样的她，让他心疼。

“别哭。”

听到白无常的话，冯芷涟一下就呆住了，她怔怔地看着白无常的脸，即便不能看见白无常的面容。

“是你……原来你竟成了无常……”

白无常眉头皱得更深，她在说什么？

“难怪，上一世来冥界未曾见到你。”冯芷涟面容变得更成熟些，她忽然抚上白无常的面具，“究竟是天意使然，还是你刻意多我？”

白无常后退一步，他怕她接下他的面具。

“可你不认得我我了……”说到这，冯芷涟又哭了出来，“你不认得我了……”

白无常见状连连后退，他只想快些逃离，最后演变成他转身快走。

冯芷涟想追上去拉住他，心急之下大叫了一声。

“常桓！”

白无常像被使了定身术一般定在原地。

冯芷涟这才追到他，直接从后面拥住他。

白无常的面具，砸到地上，摔得粉碎。

他这才记起，他叫常桓，正抱着他的，是他深爱的姑娘。

“对不起……”他回身拥抱她。

常桓回想起当初他为什么会答应阎王成为白无常。

“只因我本就是孤独命，即便我们生生世世相遇相爱，也终不能在一起，甚至一方将死于非命。”他以为，她永远不遇上他，会比经历生离死别好。

冯芷涟用力摇头，“我不怕生生世世不能同你相守，我只怕，生生世世那么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