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急急开口。
说我心有不甘也好, 说我痴缠不休也罢。
我只知道,在见到你的那一刻,什么清高自傲,什么倔强自尊,我统统可以不要。
只要你告诉我这一切都是假的,不过是天帝强加给你的,不是你的本愿。
哪怕,最后等来的只是一句从今往后,勿复相思......
也总好过,现在这般欲进不前,欲罢,不能……
漠尘身形微顿了片刻,抛下一句“小九,莫要再多做思量”,便又迈开了大步,像是急着躲避什么一般,快速入了宫门。
我断不思量,你莫思量我。将你从前与我心,付与他人可。
叶相思苦笑一声。原来,你便是如此想的。
宫娥姐姐迟疑着,看了看漠尘漠然的背影,又看了看叶相思,最终还是带着些许歉意,轻轻掩上了宫门。
相思呆愣在原地,望着他的背影慢慢消失在朱红的大门内,心就似被谁生生地剜掉了一块肉般,疼得眼泪直流。
何苦如此。
不就是舍不得大好前程,决意要离开我吗?不就是权衡利弊之后,选了更为有利的青青吗?不就是,你负了我吗?
何苦如此形同陌路,如此,躲瘟神一般避之尤恐不及?
“你来此,是想跟漠尘师兄说什么?”
人未到声先至。元傲凌从参天的古树上飞身而下,飘飘然落地。
身形一晃,差点跌倒,手里的酒壶亦跟着歪了歪,一股浓烈的酒香便扑鼻而来。
叶相思睁着一双泪眼,缓缓回头。
她粉白的面颊上升起两朵红霞,目如桃花,发髻松散,尚有几丝碎发凌乱的搭在颊上,纯白的弟子服上,亦沾染了不少的污垢。
傲娇如斯,也免不了有如此自感受挫之时。
可即便如此,在叶相思面前,她却仍旧可以趾高气昂。
“你是想说,你是个女的?还是想说,你可以改变你半妖的身份?又或者,想让漠尘师兄,抛弃堂堂龙族的三公主,与你这个半妖双宿双飞?”
她略微有些吃惊。
半妖身份虽已众所周知,但知道她是女子的,却只有她的天后姨娘,左右也不过就是她宫里的那些婢女宫娥们。
姨娘断没有理由去跟元傲凌讲这些,那便只能是正德宫里,某个好事的长舌妇。
元傲凌虽已知晓,却并未以此来大做文章,至少到现在为止没有,那自己便还不需要太过担心。
叶相思暗忖,如此看来,这人倒也不是真的一无是处……
元傲凌依旧满脸不屑,语气里满是嘲笑与鄙夷的继续说道:“我劝你,还是不要白费力气的好。”
相思自觉心烦意乱,担心之事也暂无风险,便无心听她冷嘲热讽,转身欲走。
狂妄的元傲凌突然冷笑一声,抬头猛灌了一大口酒,凄凄然道:“到头来,你也不过同我一样,是一只自作多情的可怜虫罢了......”似在嘲笑相思,又似在自嘲,她嘴角挂着冷冷的笑。
元傲凌历来高傲,从未见她如此伤感颓废过,相思一时,竟有点不知所措。
人都说,怒极反笑,她平生第一次见到,便是此时终于爆发的元傲凌。
“哈哈哈......同我一样......你这个......自作多情的......可怜虫……哈哈哈......可怜......虫......哈哈哈......”突然地放声大笑,却因吃多了酒,话语变得断断续续,人也伴随着这痛苦的笑声,踉跄着越行越远。
破天荒地她竟没有抓着相思不依不饶,反而像是在以她的方式,与这个同病相怜之人互诉委屈。
相思心底,竟莫名的生出一丝怜悯。
几日后清晨,凤凉山。
此山绵延数里,山水怡人,风光秀丽。高山深涧,峰峦雄伟。
妙语的坟,便在凤凉山最高处,向阳的山坡上。圆形的白色花岗岩墓体,叶长风在四周种满了紫色的蔷薇。
据说,那曾是她最爱的花。
一大早,相思便去栖云居向师父告假。
沉吟半晌之后,他缓缓开口:“为师随你一同前去。”
有了师父的毕方鸟代步,行动果然快了许多,不消两个时辰,便到了这北俱荒洲的凤凉山地界。
相思将带来的祭品装到盘子里,正欲摆上供台,却赫然发现,供台上早已摆好了各色各样的水果糕点,还有一捧精心挑选择拣过的蔷薇。
谁会特意前来拜祭阿娘?
难道是阿爹?
可他已多年未有音讯,为何突然出现?
相思疑惑着,将祭品摆好。以女儿家的行礼方式,跪在地上,双手交叠抵着额头俯身叩拜。
这已经是第五百个年头。往年,她都是在阿娘忌日当天前来祭祀。
可今年,她提前了一天。
因为,她想在自己五百岁成人那日,过今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