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笑得一脸柔情蜜意,似乎看出了她的想法。朱雪莹也是有些怔然,方才所想似乎为了忍,她能赴汤赴火一样。「你是我的猎物,除了我,我不让别人动你一根汗毛的。」这是她对方才举动的解释。
他们走了半天的路程,本来以为跟踪者应该没有攻击的意图,岂料忍的脸色愈来愈难看。
「怎麽了,你又不舒服了?」她问。
忍咬紧了牙。走了许久的路,体力下降,身体的确愈来愈难以负荷,但这只是其一,令他较为担忧的是,追踪者离他们更加靠近了,来者不善,他不只是能听见他的气息,更可以感觉到对方的杀气。
以往忍觉得自己不过烂命一条,即便当上族长之後,他有时还希望荧族人能取走他的性命--假如对方武艺在他之上,随时欢迎下手。从懂事之後,生活的一切都是在教育他争夺,荧惑两族争个谁胜谁负,难道就没有其他的事可以做吗?不过现在他发觉到值得他活下去的事物--哦,不是事物,是一个人。
莹儿--朱雪莹,自从遇见她之後,忍每天睡前都期待与她隔日再次见面。没有人曾让他有过这样的感觉。她让他觉得未来有了意义,可以照顾她丶可以与她晨昏相对也不腻。
「莹儿,你还是自己先离开吧!」不管朱雪莹是否有能力与对方一较高下,他也不想有个万一。虽然他想莹儿一生相守,但自己一命换她一命,好过两人一块死吧!
「为什麽?」她有些不悦,难不成他快要回到惑族了,就想先赶她走?
「对方准备动手了,既然他的目标在我,你不需为了我涉险。」
「你认为我打不过他?」不服气地回他一句。
「我不是那个意思,只是对手功力不弱,难保你不会受伤,倘若你有什麽闪失,心疼的是我。」
这男人就算死到临头也要油嘴滑舌一番吗?老实说,她确实有些感动,但她是绝对不会承认的。「让我瞧瞧你是怎麽个心疼法?」
朱雪莹转过身,纤手一举,指着不远处的树梢。「何方鼠辈,不要再躲躲藏藏了,快点出来和我一决胜负,除非你怕输给一个女人的话,就继续躲着吧!」乾脆就直接向他下战帖,不必再这麽战战兢兢。
「姑娘好大的口气呀。」低沉的男声从树林里传来。
忍对小娘子的冲动感到头疼,但也明白自己喜欢的正是她直来直往的个性。
对方终於现身,一人影从树梢一跃而下,轻功看来十分上乘,岁数与他们相当,相貌称得上不错,不过有一点叫忍觉得奇怪,又叫朱雪莹吃惊。
这男子竟然蓄着短发。就荧惑两族而言,不分男女,都是留头长发,所谓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虽然他们现在采行婴童隔离统一管教,但这古礼却未被遗忘,所以忍一看到此景就感觉相当突兀。
朱雪莹也知道荧惑两族人皆是长发,但她却是认得有人也相同修短头发。那人不是别人,正是她的父亲。
这男子该不会是守卫者?可是他穿着荧惑族人的服装,也有一身的武艺,除了自己受过武艺熏陶,还不曾听过有守卫者也曾学武。这到底是怎麽回事?朱雪莹又不能出口问那人,这样会让忍知道她的身分,但如果他真是守卫者,那她就不该与他为敌,也许他是他们相同的血脉。现在是敌是友完全分不清楚,这下要如何是好?
「你为何一直跟着我们?」她先试探的问道。
「我再找机会除掉惑族族长。」对方直答,表情沉着,冷眼打量忍的情形。他十分明白现在出手随时都能取惑族族长的性命。
她前不久才想不应与这人起冲突,不过见他有心伤害忍,朱雪莹无法容忍下去。
「想除掉他前得先除掉我。」她一说完,随即轻功跃向他。
忍唤她小名却没能阻止,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比划武术,一双浓眉紧紧皱着,担心全写在脸上。
朱雪莹招招进攻,而刺客一步步抵御,丝毫没有反击,还故意让两人愈打离忍愈远。她惊蛰一想,会不会被带往陷阱。
「姑娘放心,这里没有陷阱圈套。在下姓朱,单名翔,绝无害你的想法。」对方说。
这让她更是大惊。他不但有姓氏,而且还姓朱,千真万确是个「守卫者」。
「别乱说话。」他们依旧你来我往的过招,心思却移往它处了。朱雪莹怕这话被忍听见,就算此时他病入膏肓,顺风耳依然灵光,不能明目张胆在他面前泄漏此事。
「我现在手握有母石,所以他无法听见我们对话。」
母石?她只有听过爸爸提过的神奇物质,大部分留在荧族,而惑族只有少部分。荧惑族皆小心收藏稀少珍贵的母石,居然会在自称朱翔的人身上,他的身分还是值得怀疑。
「你究竟是何人,有什麽目的?」她问。
「杀了惑族族长,或是.....」他蓦然使出招式外的一掌向她袭来。「劫走你!」
朱雪莹大叫不好,但眼前一黑,从树上坠了下来。
昏迷之前似乎还听见忍大叫她的名字。
忍,你快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