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转身背对他,双手握住冰冰凉的天文望远镜。
这世上真的没有免费的午餐,哪怕是一个拥抱,一片温暖,都需要等价交换。
可是,她垂眸调整着望远镜的角度,问:“为什么要是我?”
透过那小小的圆形镜片,扶桑清晰地看到了悬挂在西幕星垂旁,那浩浩渺渺的一圈微微泛红的紫色幽光。
真是一个再美丽也没有的良辰美景:夜阑深静,银河仙浪,宛如迷踪诗境。
扶桑转身看向男人,又说:“为什么又是你?”
傅洐站的有些远,隔着朦胧星月望向她:“不是我,你还希望是谁?”
“可你看起来一点都不像登徒浪子,”气温实在是太低了,扶桑拢紧了身上的外套:“也一定有许多女人深爱着你。”
“凭您的地位,什么样的女人没有见过呢。”
男人长久地沉默不语,大约是从来不曾经历过此刻这样的情景。
一个比他小9岁的不成熟小女子,却用着属于成shú_nǚ子的话语和口吻与他说着话。
她将他归于一个登徒浪子:一个腰缠万贯却想要去染指清白少女的登徒浪子。
他看着她立在风中的身影冻得瑟瑟发抖;看着她娇艳的双唇因为寒冷而不由自主地颤动;看着她故作镇定地与他交涉摊牌。
他将她的倔强与脆弱看得一清二楚。
但他也仅仅是冷眼旁观而已。
所以你看这男人多有手段。
就因为太过急于想要得到一个女人,他上一秒还如斯大方地给着她全世界的温柔与宠爱,下一秒却又毫不留情地悉数收回。
脚边,不知何时早已经落满了烟蒂。他重重地踩灭回屋,叫来一直守在外头的洪之帆:“送她回去。”
这一刻,四处的空气都像结了冰。
洪之帆一路引着荣扶桑往外走去,他看着她冻得一张素脸苍白可怜的毫无血色,却始终不敢将自己身上的外套脱下来披在她身上。
谁叫看上她的那个男人是傅洐呢。
无论今晚傅先生有没有亲口捅破这层窗户纸,荣扶桑也早已经是这男人势在必得的囊中物。
她逃不掉的。
*
离开小木屋的那一刻,荣扶桑瞥到门外的水银温度计上的红色细线:零下12度。
回到家便开始发高烧,最开始谁都不知道,她蜷缩在床上,意识被烧得支离破碎。
中途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窗外大约是个很美丽的黄昏,落日余晖无声地映在她的眼底。
再美的草色烟波都及不上的一层浅金色。
男人从黑暗角落中走过来,还是那张精致尔雅的脸,还是那个挺拔冷毅的身影。
他似乎已经来了许久,卧室里弥漫着一时间难以散去的烟草气息。
荣扶桑忽然拧着双眉咳嗽起来,声音细细碎碎,每一声到最后都是咳在男人心头上。
傅先生的手先是轻落在她的额头,然后才将掌心伸向她陷落在柔软床榻上的背脊。
扶桑清瘦的身体下一秒已经静倚在男人宽厚的胸膛里。
他微凉的面颊温柔地贴着她滚烫汗湿的鬓角,胸膛会随着话语缓缓起伏:“乖,吃过药再睡。”
荣扶桑烧得浑身酸痛,脑子像是灌满了铅,心里还深深介意着不久前那个男人满目的冷漠和逼仄。
嗯?这是做了什么鬼梦,他怎么又突然变得这般温柔起来了呢?
为什么她还能容忍他走进自己的梦境?
又忍不住地紧拧眉头。略显干涸的嘴唇微张着,因为呼吸有些困难。她很辛苦地想要睁开眼睛,浓密睫毛已经被眸间氤氲的水雾浸湿。
倔强得连发烧做梦的时候都在狠狠生着他气的小女人。
男人的胸腔间也不知道忽然被一种什么样的复杂情绪给撑满了,他情不自禁地低下头,偷尝了一口女孩的香软。
原本只是想着浅尝辄止,吻上去又再难克制的住。
男人火热的唇顺着她微汗滚烫的脖子一路往下,一点都不怜惜地狠啃着,贪婪得恨不得将她一遍遍,一遍遍地深吞入腹。
那是怎么忍都忍不住的,独属于这个成熟男人的,暗黑又寂寞的心思。
良久后,男人欲、壑难平地凝着躺在他怀中已然呼吸均匀的女人,眼中哪里还找得到半分的恼怒,光剩下温软的疼惜了。
毕竟是个比他小了整整9岁的女人。
*
荣扶桑彻底退烧醒来,已经是第三天的中午。
她睁开眼时,正巧有人端了一杯水递到她面前。
扶桑声音沙哑地道了谢,抬头望去,怎么也没料到会是陆擎恒。
他身上穿着与傅洐常穿的款式极相似的深色开司米外套,只是他的气质要看起来温润许多。
陆擎恒一直是那种清隽斯文的优质男人。
喝过水润了嗓子,她看向站得离她远了一些的陆擎恒:“你怎么会在这里?”
陆擎恒突然很咄咄逼人地问了她一句:“你以为谁曾衣不解带地在这里守着你?”
荣扶桑还未回答什么,他却已经恢复了常态:“陈妈去厨房给你熬粥,家中其他人都在忙,她请我过来照看你一会儿。”
荣扶桑起身下床,随意披了一件黑色长毛衣:“谢谢。怎么好意思麻烦你。”
很懂得如何不伤人自尊地下逐客令。
陆擎恒用遥控打开了连通着的书房移门,回头看了眼她依旧显得苍白的脸:“今天是周末,我并无什么要紧事。”
言下之意,陈妈回来之前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