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一句,洗竹应一句,温柔坐在车上听着欲言又止。她还是不太习惯将人当作货品一样随意买卖,何况自个又是经历过其中苦楚的,不过陆策要买,她也没什么立场反对,只好微蹙着眉想自个的心事。
洗竹领命去了,陆策这才跨上马车,掀了车帘瞟了温柔一眼后方坐下,等到车夫吆喝一声,驱着马前行了,才淡淡道:“怎么?有什么不称意的地方么?”
“没什么,只是自个当过丫鬟,吃过身为下人的苦楚,回想起来有些感慨罢了。”温柔是直性子,经历过昨晚的事之后,对陆策多了份信任,何况她原本无财无势无貌,也没什么可让人家图谋的,因此在他面前说话倒不藏不掩。
“姐姐当初吃了不少苦,险些被…”小环接了口,但说到一半,想起那件不光彩的事可不能在陆策面前吐露,否则温柔要被看低的,便赶忙收住了声。
“傻丫头,你比我苦多了。”温柔轻揉揉她的发,又笑道:“好在眼下日子渐好,我们也还在一起,过去的事,忘了算了。”
小环轻叹一声,没再言语。
陆策听着她俩说话,也没有吭声,只眼望了一会窗外,就闭目养起神来。
很快到了温柔的家门首,她还未下马车,伙计已经瞧见,飞奔进门告诉去了,温妈妈和温刚两人急急迎出来,看见她和小环没事,这才松了一口气。只是他们都没有见过陆策,看见他扶着温柔下车马,先倒吸了一口凉气,再看温柔的头发完全盘束了起来,是已嫁妇人打扮,更是惊得两眼发直,一时半刻说不出话来。
发现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自己发上,温柔先是尴尬,但立在门外不好说话,只得先假装若无其事的穿过铺子和小院,进了内室。该解释的事情总要解释清楚,躲不过去的,走到厅上,她深吸了一口气转过身来,索性大大方方的向家人介绍起陆策来——
“他是我夫婿,姓陆,单名策。”
厅里静悄悄的,倒吸凉气的声音显得分外清晰。
温柔语不惊人死不休的又补上一句,“我是他纳的第一房妾室。”
温妈妈听见后眼神复杂,温刚则是再次大吃了一惊,望向陆策的目光却有些不善起来。他想不明白,姐姐一向志向甚远,当初连做填房也不愿意,怎会甘心嫁人作妾?不过此人相貌出众,风姿卓然,看起来倒真比那许秀才要顺眼数十倍。
炸-弹还没扔完呢!温柔懒得分几次解说了,再次丢了一句话出来道:“昨晚圣上赐的婚,因此没来得及同你们说。”
轰隆隆——
先前已然转阴的天空,此刻终于雷声轰鸣起来,温妈妈和温刚就在这一阵阵雷鸣声中,呆立成了雕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