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行至十里长亭,亭中突然传出一阵琵琶声,有人在婉转而歌:
江畔何人初见月?江月何年初照人?
人生代代无穷已,江月年年只相似。
不知江月待何人,但见长江送流水。
白云一片去悠悠,青枫浦上不胜愁。
秦牧掀起车帘,见亭中一修长窈窕,一娇小玲珑两个丽人,衣裙漫飘,香鬓如云,水沉为骨玉为肌,千娇万态破朝霞。
秦牧昨天已经到媚香楼道别,没想到她们今ri还会远出长亭相送,而且一来两个,很让他意外。
入亭相见,三杯饯行酒饮过,秦牧突然不知说什么了,昨天该说的都说了;
现在的自己,连个立足之地都还没有,眼看大明朝摇摇yu坠,已经没有更多的时间让自己流连于花丛,再者,就算李香君真属意自己了,自己现在也没能力帮她赎身,能说什么?
“香君姑娘,赛赛姑娘保重,我会常稍信来的。”
听他匆匆道出这句离别的话,李香君yu言又止,倒是卞赛赛为免冷场,从旁作答道:“秦大人此去,艰险重重,更须保重才是。”
“多谢赛赛姑娘,我与二位姑娘相知一场,临别之时有几句肺腑之言相赠,纵观天下大势,我大明已势若垒卵,朝堂上仍是乌烟瘴气,南都醉生梦死,不出一年,天下恐将有大变................”
“不至于吧?”李、卞二人愕然抬头,惊疑不定地问道。
“但愿我是杞人忧天吧,然我大明朝廷内无资用之财,外无可战之兵,更无良相名将足以扭转乾坤,算了,不说这些了,说了你们大概也不会相信。二位姑娘只须谨记,来ri若有大变,可往会昌来;
秦某此去,极有可能弃文从武,尽自己的能力为国朝多争取一丝生机,然时间仓促,能做到哪一步尚未可知,只能尽人事听天命了。”
秦牧这番话若传出去,已经够诛他九族的了,李香君与卞赛赛无法将他这番话完全当作疯言疯语,这天下的时势她们并非一无所知,甚至比许多官员看得更清楚,只是没有亲见到北方惨景,还象生活在童话里的人一样,无法相信童话会这么快破灭。
听了秦牧这番话,二人惊心的同时,对他的这份信任也十分感动,秦牧等于是把命交到了她们手上,至于他说的弃文从武,这些都是细枝末节了。
“国难时危,时不我待,秦某就此别过,二位姑娘珍重。”
“秦大人珍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