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问义哥,自己做的生意怎么样。
义哥说,现在做他这种想生意还可以,不过虽然他名义上是公司,但始终是小公司,订货量小,订货价格就高,一些大公司的售价比他的进价高不多少,如果他想要跟人家竞争,就只能把价格压得更低,算上送货的开销,还亏损。上个月一个月在外面跑着业务,每天求爷爷告奶奶的,一个月也才挣了五千多块钱。
义哥说,看上去他每天都忙忙碌碌,跑这跑那跟人谈业务,其实真正成交的并不多。他一个月开销最少也得两三千,他告诉我们,其实上班很好,让我们静下心好好的工作,在他眼中我们的压力没有他大,而且我们每个月的薪酬也不比他少。
听义哥说的这些话,我能感受到他的压力。起初我跟海洋在宿舍里,见义哥每天风风火火,以为他一个月咋滴也得挣个万八千的。可能他跟我们说的有水分,但我能感受到他的困境。“义哥”海洋拍了拍义哥的肩膀,端起酒杯接着说“不光咱们,小斌、鸡哥、狗崔他们都各奔东西,咱们哥仨能坐在这里,我感到很高兴。真的,发自内心的高兴。我们在一起将近三年,或许有一天,我们三个也会各奔东西。咱们是兄弟。我干了,敬咱们的兄弟情义。”海洋一口喝光杯里的白酒,我跟义哥谁也不矫情,端起杯子一饮而尽。
义哥说,他现在就是在坚持,希望有一天能熬出头。他说最难的时候他已经挺过来了,他现在不想放弃,去年冬天的时候,一个月销量不好,连他的生活都维持不住,那时候他每天吃两顿饭,一顿是泡面,另一顿半下午吃点,一直熬到第二天的中午。他说他很羡慕我跟海洋,家里条件优越,他家里还有个弟弟,家在泰安的乡下,父母都靠种地维持他跟他弟弟。他未来的一切都要靠他自己打拼,就算他吃不起饭,他也不会向家里开口求救。
“你他妈那么苦,为什么不跟我和海洋说。”我有些气,有些怒意的质问他。
“小于、海洋,你们不要觉得我过得难不告诉你们是不把你们当哥们当兄弟。那个时候,小于,你每天骑着助力车,带着你媳妇儿和一大包东西出去摆地摊摆夜市,你赚的每一分钱都是在一夜一夜挨着冻赚来的。海洋那时候,也是刚刚实习,刚过实习期,一个月才1500块钱的工资,而且公司脏活累活都要他这种实习生去干。那时候,我们谁都不容易。”义哥眼里有些闪烁的说。
“操!这酒没法喝。”我把纸杯仍在桌子上,站起身就要爬上铺。
“康哥,你别这么钻牛角尖,义哥也有他的难处。说实话,当时的你,可能你觉得没什么,但在兄弟们眼中,你真的很不容易。”海洋从床铺上站起来,过来搂住我的肩膀“康哥,你能留在济南上班,就已经很出乎我的意料了。那时候你全身衣服不是阿迪就是耐克,你能去摆地摊,我真的觉得你不容易。”
我不想理会他,在我看来,寝室的兄弟哪一个有困难,都应该说出来,大家既然都当兄弟,为什么还这么扭捏、矫情。我没有停下我的动作,我把腿踩上铺盖楼梯,另一只脚刚发力就被海洋拉了下去。
“康哥,如果你过得不好,在那个时候,你会跟兄弟们说吗?”海洋拖着我的衣领,把我按在床铺上。
“小于,那时候你过得好吗?”义哥平静的说了一句话,没有表情的看着我。
是啊,那时候的我过得好吗?如果换做是我每天饿着肚子,我会去求助我寝室刚刚踏入社会的兄弟吗?
“对不起,义哥,刚才情绪有点激动了。不过以后你如果有困难还是这样,那真不能在一起喝酒。”我对义哥道歉说道。
义哥搂着我的脖子,把我扔在桌上的纸杯扶正,另一只手拿着酒瓶,给我们三个人倒满。寝室里八个床铺,只有三个人,显得很凄凉。
我们坐在铺上,吃着不热乎的菜,喝着二十几块钱的趵突泉。到最后我也不知道喝了多少杯,菜在我的嘴里是什么味道。我们吃着聊着。谈论着当初七个人聚餐,现在只剩我们三个。我的兄弟们,祝你们一切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