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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京城出发的时候开始,黑就有一种憋屈的感觉。火车上专家们聊的都是技术问题,他不懂技术,根本插不上嘴。到了苏联,大家要么说俄语,要么说英语,他不懂外语,别说插嘴,连人家在说啥他都不明白。就这样傻呵呵地跟着大家转了半天,他已经郁闷透顶了。
听到秦海吩咐他与对方拼酒,黑顿觉浑身爽快,总算是有了他扬眉吐气的机会了。黑天生禀异,用医学术语来说,就是身体里缺乏某种酶,导致对酒精完全不能吸收。所以对于他来说,酒精和白水没有任何区别,喝多少也不会有醉的感觉。
“来,我敬各位苏联朋友。”黑站起身来,端着酒杯开始向几位苏联人挑战了。
苏联人以好酒而著称,谢廖沙、乌特金、瓦维洛夫都是酒场好手。在此前,他们也都曾经接触过国人,在与国人喝酒的过程,从来没有输过。一般情况都是他们还没喝尽兴,一同喝酒的国客人已经烂醉如泥了。这一回,看到黑居然主动站起来向他们邀酒,他们也顾不上再去为难秦海、陆景荣等人,一个个兴致勃勃地与黑比拼了起来。
谢其进是了解黑的酒量的,他丝毫不为黑担心。看到黑一个人单挑三个苏联人,他要做的只有一件事,就是吩咐老板娘尽快上酒。陆景荣不明就里,一开始还替黑捏着把汗,但看到秦海和谢其进都是满不在乎的样,他也就不便再说什么了。
不到半个小时的时候,酒桌上的胜负就已经决出来了。黑稳稳地坐在座位上,面色如常。谢廖沙已经钻到桌底下去了,被谢其进拽出来。扔在一边的沙发上,只剩下傻笑的能耐了。瓦维洛夫喝得比较少,但一副白脸也已经变成了酱紫色。乌特金喘着粗气,眼睛瞪得比牛眼还大,嘴里说着要继续喝,但手已经颤抖得连酒杯都拿不住了。
“好……好样的。你是这个……大英雄!”乌特金大着舌头,向黑伸出一个大拇指,在他看来,谁的酒量大,谁就了不起。黑一个人把他们三个都喝倒了,自然就是英雄的英雄了。
“秦总,还喝吗?”黑用手指了指三个苏联人,对秦总请示道。
秦总拍拍黑的肩膀,说道:“不用了。他们已经差不多了,再喝下去,今天就没法谈事了。”
黑笑了笑,说道:“那我先去上个厕所……肚装不下这么多酒了。”
看着黑离开,秦壶直身,对乌特金说道:“乌特金先生,咱们的酒喝得差不多了,是不是可以谈点事情了。”
“完全可以。”乌特金打着酒嗝。说话还有些磕巴,但脑还算是清醒的。只是稍微有些兴奋罢了。
秦海道:“前面我已经自我介绍过了,我是一家国企业的负责人,这次到苏联来,是想引进一些报废的设备,如果还能找到一些技术资料,那就更理想了。我听说贵厂最近业务量有所下降。想必会有大量的设备是闲置的,不知道乌特金先生是否愿意把这些闲置的过期设备转售给我们?”
“你想买我们的设备?”乌特金眼睛里恢复了一些清明,看来利益的确是最好的醒酒汤。
“是的。当然,我只希望购买一些淘汰的二手设备,因为太贵的设备。我是承担不起的。”秦海说道。
像这种意味深长的话,就只有拜托谢其进来进行翻译了,陆景荣的俄语虽然好,但同一句话放到他的嘴里,就没有了韵味,而秦海与乌特金之间,最需要的就是那种心照不宣的相互暗示。
“我们有大量闲置的设备,价格都是非常合理的。你们如果感兴趣,明天可以到厂里来找我和瓦维洛夫,我们会陪同你们到车间去察看的。对了,除了车间之外,我们的实验室也有许多已经用不上的实验仪器,要知道,这些仪器当年可是花了大量外汇从美国、日本、德国这些国家买进来的。这些东西现在我们已经用不着了,不知道你们是否感兴趣。”乌特金**裸地说道。
秦海道:“如果价格合适的话,我们当然是感兴趣的。不过,我想这些设备都已经是提取过折旧的吧?现在的残值估计连当初买价的10都不到了吧?”
乌特金明白这是秦海在开价了,他毫不犹豫地回答道:“没问题,我们可以按购入价的10把这些设备销售给你们。”
能够拿出来销售的设备,当然不会是真正已经提完折旧的破烂货,那些破烂货即使白送也不会有人感觉兴趣的。乌特金和瓦维洛夫拿出来变卖的东西,都是有七八成新的先进设备和仪器,按10的原价出手,绝对可以算是挥泪大甩卖了。
如果换在平时,乌特金对于10的价格可能还会有些不满足,他会与客商再讨价还价一番,以便争取到更好的价格。不过,现在的乌特金已经是半醉半醒的状态了,他无法集起精力来与秦海交涉,所以便索性一步到位地答应了秦海的开价。
“10的价格,是要交给工厂入账的。除此之外,我们两个人做这些工作,也是需要一些佣金的。佣金……你懂吗?”瓦维洛夫在一旁插话道。
秦海点点头:“我懂,不知二位提取佣金的标准是多少。”
“设备原值的6,我和乌特金,一人一半。”瓦维洛夫直言不讳地说道,他这也是借着酒劲在说话了,在平时,他是会比现在更矜持一些的。
工厂的设备,按原价的10卖出去,而厂长和总工程师两个人,却要拿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