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听一声钟响,声震林樾,那神梭竟不再运转,却弹丸脱弦一般,直往前面云中峰顶所喷s过来的一团白气相接。被白气裹向峰顶粘住,休想转动分毫。旋光停处,五条黑影伸将进来,二童倏地眼前一暗,立时便晕了过去。醒来业已被捆住,吊在一间百十丈大小的圆形石室,壁上开有数十个门户。莲花宝座上面膝坐定一个相貌清瞿,装束非僧非道的长髯老者。有八个童子,扶着莲花宝座。
座后灿若云锦的两排羽扇底下,恭敬肃立一队童子,俱穿着一色白的莲花短装,露时赤足,个个生得粉装玉琢,身材也都是一般高矮。数十个穿白短半臂的赤足少年,在座前分成两排立定。
这天痴上人得道已数百年,不知怎地会被他在这南海之西,铜椰岛岛心沼泽下面地心之中,寻着一道与北极真磁之气相通的磁脉。南北阴阳两极真磁相隔一千零九十三万六千三百六十五里,精气混茫,仙凡俱不能有,又系天柱地维,宇宙所托,真磁神峰大逾万里,无论多大法力,俱难移动。凡是五金之精炼成的宝物,遇上均无幸理。正邪各派群仙中只有三五件东西不怕收吸。天痴上人将那片沼泽污泥用法术堆凝成了一座笔直的高峰,引太乙元磁之气上峰尖,使七百里内,凡是金属的全被吸去,几经勤苦研探,竟能随意引用封闭。
只能借天地之威,处一丸之地,克制九天十地辟魔神梭,天痴上人便狂妄自大,自命不可一世,认为易周应该把他的居处姓名告知子孙,免得犯了他的规榘,给自己丢脸。为扫易周面皮,要处治易家两童,却又毕竟心虚,以先罚自己徒弟作为显示公平,自欺欺人。打得哈延雪白的前胸后背,满是紫黑色r杠,交织坟起。
阴魔聚化在旁,心中有气,更因收纳了乃祖修为,自视更高,平生所弥聚的戾气,已蠢蠢欲动,家仇身恨已否定了人间有爱,只等打完妖徒后,就闹它一个狗走j飞。
忽听远处传来三下钟声,通传有人拜岛,上人到了前面浴日阑会会客。先前行刑二童,取来丹药捏散,溶入水里,着朝哈延喷去。那麽多条鞭伤,竟是喷一处好一处,等到一瓶子水喷完,哈延已可起立。上人回座,其首徒柳和领了易静、陆蓉波、廉红药三女,历阶而升。
易静早看到两个儿绑吊在里屋之内,心中有气,并未形于词色,从从容容,躬身施了一个礼,说道:“晚辈易静,因往紫云宫助峨眉两位道友除魔,事后才知两个舍追敌未归。奉家父传谕,命晚辈同了瑛姆门下廉红药,极乐真人门下陆蓉波,来此拜山请罪。就便带了两个无知舍回去,重加责罚。不知上人可能鉴此微诚否?”
表明背后靠山众多,除自家的祖父易周,师父一真上人外,还有峨眉、青城、瑛姆三派,真若大军压境前的先礼后兵。上人只得以笑掩饰内心的慌张,指着哈延对三女道:“令辈追到岛上,横冲直撞,如入无人之境,将我数千年的铜椰仙木撞折了七十四根。我想此事衅自我门人所开,专责令,未免说我不讲理,心有偏向;如果专责哈延,未免又使众门人不服,说我畏惧令尊,人已打上门来,还一点不敢招惹,未免说不过去。本拟用蛟鞭当着令打完了哈延,再同样代令尊责罚子孙,然后命人送他二人至玄龟殿,请令尊来此,将我那七十四株铜椰神木医治复原。哈延已经挨了一百馀下蛟鞭,令辈却是身上尘土未沾。就这麽放走,纵然令尊家法严峻,将他二人处死,我们也未看见;万一护短溺爱,哈延也打得略有一点冤枉。我想还是由我处治。令辈照他数目领责,也决不使其多挨一下。如何?”
那易震素来刁钻,一听天痴上人色厉情虚,连乃祖也骂其内。反正难免吃苦,把心一横,忍不住破口大骂道:“不要脸的老鬼!用障眼法儿打门人,还好意思说嘴。你看你那孽徒身上有伤麽?”
天痴上人原不护短,家法也严,只因来人将他心爱仙木撞折,才动了真怒,执意非打来人一顿不可。明知打完之后,众门人必要徇情庇护,虽未授意医治哈延鞭伤,并未禁止。进来时看见哈延身上伤痕平复,并未在意。及至被易震一驳,匆促中,竟回不出什麽话来。眉头一皱,勃然大怒道:“小畜生,无端道我偏向,难道我还怕你祖父易周,成心弄假不成?我也照样用障眼法儿打你,打完也给你医便了。”
阴魔戾气激发,闻上人言语嚣张,不甘由易静示弱,发动九天都篆阴魔大法,煽动廉红药这y奴。在红药的意识中,也只觉是一时冲动,娇声斥责道:“由来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你这老鬼自恃一个小小磁峰,包庇罪孽,混淆是非。是公平的,就应把孽徒拦截在岛外,依规服罪。窝藏歹徒,与匪同罪。只毁了几株朽木,尚未伤到你这不要脸的老鬼,你好要感恩戴德了,还敢绕舌,真要姑乃乃将你这狗岛翻过来不成!”
看廉红药平日为人,矫揉造作,一旦被劈开门,撕下云英面具,泼起来何真够味。天痴上人竟回不出什麽话来,眉头一皱,毕竟挂不住面来,勃然大怒道:“难道我还怕了你不成?既犯我铜椰岛,决难宽容。我就打了他们,看你怎样翻过来。”
上人说罢,便命行刑。阴魔也已祭起离合五云阴圭,夹杂血光鬼焰,红光照耀。一时间,各人都错认是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