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钥匙。”他很少下决定,一旦下了决定就不会更改。
“你是土匪啊!”她咬着红唇,不甘就此妥协。
毕聿不置可否地耸耸肩,缓缓说:“钥匙。”
僵持了十几秒,覃七弦深呼吸,再呼吸,手在随身挂着的卡通布袋里摸索好半天,取出了好几串钥匙,哆嗦着狠狠拽下其中一串抛给他,“还给我导游旗!”
导游旗?
导游的旗子不都是巴掌大的轻便小旗,她这个怎么和国家仪仗队的不相上下?何况,竿子足足两米长,对一个身高一米六多的女人来说,举起来不伦不类,难看极了。
覃七弦见他纹丝不动,于是鼓足勇气忽视对方的慑人身高,上前狠踹他的膝盖一脚,趁他反射性地移步,她顺势猛扯旗杆,到手后大笑着逃之夭夭。
盯着那背着竿子又蹦又跳远去的人,毕聿的额前多了一滴汗。
“疯子。”
第1章(2)
毕聿拎着箱子,背着行李,用钥匙打开门,当看到屋内的刹那,一股落荒而走的念头顿时萌生于脑海中!
房间好比当年被鬼子扫荡三光的落魄村子,举目所及:锅碗瓢盆零散地摊在厨房的水池内,有的还放着半块干巴巴的泡面;kfc的食品袋比比皆是,碎屑夹在沙发的缝隙间;矿泉水的瓶子是敞开的,只剩下一口的毫升量,显然被忽略已久;再看茶几,上下两层布满一张张密密麻麻的纸张,杂志、cd光盘、一大沓烟盒杂乱无章地堆叠摆放。
这个是外租的公寓?
他踢开脚边的一摞饼干盒,小心翼翼地放下了那个行李箱,四处看看,发现卧室的悲惨程度犹胜于小客厅,诸多女士衣物、用品陈列在层层半开半掩的抽屉内,其间有一股浓郁的香水味随之而来,他掉头就走,随手关上卧室门,环视了房间一周,双眉再度凝结了一团晦涩的阴云。
覃七弦在耍他吧!
如此邋遢的公寓能住人吗?还是,她想刻意刁难他?
毕聿环胸望着越看越狼藉的垃圾堆,琥珀眼色转深。他轻轻挽起了袖子,踩着凳子在吊顶夹层的地方拉下来三个压扁的纸板——一看,原来是买电器那会儿留下的包装箱。拆拆拼拼,他三两下就复原了箱子的原样,也不管茶几上的是什么,抽出几张夹在其中的纸捏住一叠叠报纸、杂志以及光盘塞进箱子;沙发上的碎屑被鸡毛掸横扫干净,几个躺在池中的碗筷同样被丢弃在另一个稍小的箱子内;接着是卧室,无论柜子还是抽屉,衣物用品全部整理在最大的箱里。勉强收拾完,进行全面清洁,墙壁地板统统擦拭干净,最后换了床单枕巾,点上一盏熏香,总算遮盖住浓艳的香水与呛鼻的烟草味……
拍拍手,巡视完毕自己的杰作,毕聿满意地微微扬了扬嘴角。
再看壁上的挂表,已是晚上十点多了。瞅一眼三个箱子,总觉得挡路似的别扭!料想该是上一任屋主留下的东西吧!现在太晚,只好等明日让那古怪的女房东找人拿走。于是,三个大箱子被他丢在门外的过道上。
总算大功告成!
毕聿坐在沙发上看了小会儿电视,由于都是泡沫剧,没什么特别的好节目,干脆关上了吊顶的大灯,起身进浴室洗澡。
屋子除了浴室不时传来哗哗的流水声,一切寂静如常。
但是——
窗户的拉门顺着槽的正反方向动了动,不多久,探出一个脑袋,正是下午扛着竿子跑去公司的覃七弦。由于光线太暗,看不大清屋内的动静,只能顺着窗网的开口,伸出一根弯曲有度的铁丝往下探,察觉手腕一沉,她知道东西上钩,不禁眉开眼笑地提上来,那是把银光闪闪的钥匙串,“嘿,幸好我聪明,知道在屋里备份钥匙,不然房东进不去自己的家岂不是让人笑掉大牙?”
下午到公司拿下周行程的安排表,老总突然宣布开紧急会,所以他们这群苦命的人饿着肚子拖到九点多下班,加上部门经理徐姐请客,大家在ktv闹了大半宿才散伙。走在路上她找了半天都没找到家门钥匙,料想又是出门前光顾着她的大旗杆,一下子弄昏了头才把自家的忘记了。正想着去同事家里混一夜,白天找社区附近的修锁师父来看看,可是路过别人的窗口时,她想起家里的鞋架上还有一串备用钥匙。
其实,回家偷偷摸摸,换作旁人一定汗颜得要命。但是,覃七弦早就习以为常,轻“哦”一下震亮了声控灯,再低头一看,铁门左右摆着三个奇怪的箱子。她踢了踢,沉甸甸蛮重的东西,气愤地说:“物业管理的环保工越来越过分,那些角落的灰尘看不到就罢了,怎么庞然大物也视而不见?”掏出手机,快速拨了一串电话朝着对方大呼小叫了一通,痛快地挂断后,拿起钥匙开门。
当门开一丝缝隙的刹那,她敏锐地捕捉到了一股异样的檀香——不是她为了掩饰烟草味而经常喷的那款法式l餯u temps的沁鼻香味!警觉性骤然提高,当然,浴室的哗哗流水证明了房间内除了她这个主人之外,的确存在其他人!
不敢开灯,覃七弦蹑手蹑脚地摸到厨房,在房门后抓了一把笤帚,悄悄地靠近浴室,心里好紧张,脑子浮想联翩,尽是平日看的那些警匪片中的情节,血肉横飞,泪水肆意,不禁手脚发软。这个小区的治安还算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