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闻一声清磬从神宫中传出,清音悠扬,在高台上回荡不绝。鬼面蛛闻声如蒙大赦,纷纷收回蛛丝,潮水般向来路退去。广场上,只剩下无数妖兽,一个个呆立不动,仿佛木胎泥塑一般。
突然,殿中刮起一阵怪风,将门窗悉数吹开,一种血腥与甜香混合一起的奇怪气味随风飘荡,四下弥漫,与催眠血雾的气味,如出一辙。古灵等人心知魔头将出,忐忑之余,一边准备好武器、法宝,一边紧盯着大殿方向,想看看神秘妖魔的庐山真面目,究竟是什么样子?
但是,神殿中,并没有走出什么狰狞的怪物,而是血流成河!
血!
不!确切的说,是血红、粘稠、仿佛果冻一般的肉糜,从窗口流下来,从门槛漫出来,仿佛一片赤潮向广场席卷过去,将一具具妖兽吞没了!
瞬间,妖兽变成了干瘪的皮囊,血肉都被刺入体内的‘血糜’吸食殆尽,连魂魄元神都被裹了去,凶魂厉魄在血糜中不停的挣扎哀嚎,如同陷身于血河地狱中,除了沉沦悲泣,永无安宁解脱!
待无数凶魂沉下去,血潮便开始退去,来时快,去时疾,转眼工夫,广场上空空如也,什么也没有留下,似乎刚才发生的血腥一幕,只是一场噩梦!
古灵和火小奇亲眼目睹血潮的恐怖,内心戒惧不知不觉增加了几分,这一幕远比阿朵的描述更加惊心动魄,毕竟吞噬成千上万妖兽的场面远非吞噬一两只妖兽可比,古灵低声道:“这神秘妖魔吞噬大批妖兽后,功力突飞猛进,已不是当初可比,咱们要想除掉它,必须要一击成功!”
火小奇道:“大哥,说的不错,不过到现在我还没搞清它究竟是什么鬼东西,更不用说,如何才能干掉这怪物呢?”
古灵道:“天生万物,必有克制之道,这个魔头虽然无法分辨形象,也一定会有弱点!咱们先不要轻举妄动,待救出芝仙云灵,询问清楚,再下手不迟!”
火小奇觉得古灵说的有理,点头道:“云灵曾说这妖魔血食后,必会昏卧一段时间,咱们就趁这个机会动手,最不济也先救了芝仙,返回麒麟窟,禀明家母,再从长计议!”
两人议定,便不再犹豫,背起阿朵,直奔神宫而去。
大殿中,悄无声息,一片昏暗,隔着窗棂望去,依稀可以辨出殿中矗立着许多根沥粉金漆的石柱,中央有座镂空透雕龙纹的金漆基台,上设巨大神龛,龛中两尊神像,头肩以上俱被经幔遮住,看不清相貌,想来应是壁画中升仙的天鼠仙皇与高僧。神龛两侧各有六根贴金盘龙大柱,柱上龙头一齐望向神龛,整个大殿犹如万龙竞舞,气势森严。
好大的气派!
古灵心中不禁啧啧称叹,暗忖:“看这神宫君临天下的气象,那天鼠仙皇生前一定是个了不起的人物!”
“你看柱下有人!”火小奇指着十二根盘龙大柱,压低声音说道:“好像是壁画中的那些僧人!”
古灵定睛看去,却见神龛两侧的盘龙柱下,各有数个莲台,七名僧人端坐其上,跏趺入定,他与火小奇目力虽强,但是殿中漆黑一片,相距又远,实难分辨出这些打坐的僧侣是肉身,还是塑像?不过,那些莲台摆放的错落有致,不似寻常庙宇中排成一条直线,莲台所处方位似乎特意安排,上应北斗七星,相互呼应,拱卫着中心处的巨大神龛!
古灵和火小奇四下伺察,始终没有发现‘血妖’的踪迹,不禁暗自纳罕,心道:“莫非那妖魔藏身之处,不在殿中吗?”两人俱是初生牛犊,深入险地,虽然感到殿中格局扑朔迷离,却丝毫没有畏缩不前之意,他们眼见血妖不知所踪,于是蹩进殿门,继续向殿中摸索,忽然发现金漆祭台前方,孤零零矗立着一根丈许长短,碗口粗细的神幡,突兀刺目,如一根冲天矛戟直刺上方的蟠龙藻井。
“这根神幡有古怪!”
三人目光不约而同盯在神幡上,感觉与周围格格不入。古灵打了个手势,让小奇和阿朵跟在身后,心想:“这面鬼幡一看就不像什么好东西,说不定附有邪法,还是先试探一下,最为妥当!”于是心念一动,放出一只鬼眼瓢虫,飞去探路。
那鬼眼瓢虫按照古灵的心思,双翅一展,便没入黑暗,朝神幡方向,疾飞过去。才飞出数丈,古灵便觉心神一颤,一股寒意暗中袭来,忍不住打了个寒噤,再看那鬼眼瓢虫已被一团鬼火包围,在黑暗中,没头苍蝇一样乱撞,却始终无法冲出那团鬼火。
与此同时,古灵只觉心底寒意越来越浓,渐渐循着心脉,在体内流转,所过之处,如触寒冰,森寒透骨,古灵不禁大骇,暗忖:“那阴森的鬼火能够借着鬼眼瓢虫,将寒气传导过来,时间一久,自己非被冻僵不可!”于是急忙切断与鬼眼瓢虫的心神联系,方觉得好些,又潜运神功,将体内寒气化去,这才恢复如初。
古灵缓过一口气,忙拉着阿朵,招呼小奇,躲在柱子后面,低声道:“那鬼幡附近似乎有一重无形障壁阻隔,根本冲不进去,看来那血妖十有**藏身在妖幡附近!”
正说话间,那只失控的鬼眼瓢虫忽然自行冲破了鬼火包围,向斜刺里飞去,不料这一飞,却像捅了马蜂窝,神幡附近出现的鬼火越来越多,一时间殿内鬼火飘荡,宛如到了坟场,给庄严的大殿蒙上了一层森冷的鬼气。
突然,古灵发现阿朵的脸色变了,她直勾勾的望着神幡的方向,叫道:“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