昊天道府掌管的面积格外广阔,单是山脉就横跨了两条,包含的村镇更是数不胜数,在这里不仅有修士,也有凡人。
西同镇就是这许多村庄中的一个,虽然这里隶属于昊天道府的管辖,却没有修士驻扎,毕竟道门不同于帝国,难以形成中央集权,对下面的监管力度更是不够。
这一路走来,原本已经做好了风餐露宿的准备,却不想每到一个地方,当地居民都热情的拉着自己去做客,吃喝自然少不了,甚至有些热心人还会强行留自己住宿。
原因无他,只是因为自己这次出山,穿的是昊天道府弟子的衣袍,这一路走来武欢可谓是感慨颇深。
修士本来应该是常人心目中的神,本应该心存敬畏,但在这里完全体会不到,究竟要多么深入人心,才能让普通村民如此信赖,甚至是依赖。
这不正是道门应该具有的传统吗,随便出去一人,不需要名满天下,只要你穿着这件衣服,就能被人们所信任,这不单单是一种标志,更加是一种荣耀。
武欢多加打听,终于来到了西同镇,大街上竟然没有一个人,甚至连家禽的声音都听不见,这里虽然不繁华,可也绝不至于落魄至此。
武欢心中诧异,走到一间屋子门前,轻轻敲了两下,见没人回应,顺手一推,门栓竟然从里面锁上了。
“这要是晚上还好,可如今正是青天白日之下,怎会冷清成这样?”
武欢不得不诧异,走过这么多镇子,从未出现过这种情况,武欢又顺手推了几户的门,情况依然是门反锁着。
“大家都出来吧不用害怕,我是昊天道府的弟子,特来此降服山贼的。”武欢一声大喊,声音夹杂着灵力,足以传出很远,武欢注意到一扇窗打开了一道缝隙,似乎有人在偷偷观察自己。
武欢心中一动,只要有人就好,当下立即开口说道:“父老乡亲们,昊天道府是不会不管大家的,相信你们也是相信我们的能力,才会委托给天策这个任务的,如今我来了,你们也就安全了。”
吱呀一声,一道门缓缓打开,一个老者颤颤巍巍的走了出来,正是从窗户偷看武欢的人,武欢急忙迎上前去,老者一把抓住武欢的双手,神色激动。
“你们终于来了,这些天可苦死我们了!”
老者眼眶微红,身体都有些抽搐,明显这些天受了许多委屈。
“老丈莫急,是我们处理不周,害得乡亲们受了莫大的苦,如今我来了,这些自然会彻底改善的。”武欢神色惭愧,如今心中似乎是有一团火,一路走来村民们留给自己的印象只有淳朴,热情,好客,不曾想就是这样善良的人,也会遭受到这种欺压,那帮山贼到底还有没有点人性。
“大家都出来吧,真的是他们来了,他们来拯救我们了。”老者朝着周围大喊了一声,虽然没有武欢的声音大,但效果却非武欢之前能比,就是这一声,足足走出数十人。
武欢心中更加羞愧,老者口中的他们,指的自然是自己,老者甚至但不知道自己的门派,平时交流也是用他们来代替道门,究竟有多么依赖,才会让一个简单的“他们”可以被所有人认同。
“真的是你们吗?”一名中年妇人面带疑惑的望着武欢,武欢只能叹气,这名妇人头顶带着白巾,胸口扎着一朵白花。
“嗯。”武欢用力点了点头?
哇!
“你们为什么不早点来,我可怜的丈夫啊,就活生生的死在了我的面前,你还我丈夫。”女子大哭着扑向武欢,双手狠命的拍打着他的身体,武欢根本没有躲开,只是心中却压抑的无法形容。
“田氏,不要这样,和孩子没关系。”一名老妇人双手拉着这名女子,只是她的眼中悲伤丝毫不比女子少一分。
“婆婆,那可是你亲儿子啊,怎么能就这么算了。”田氏如同疯了一般,抓住武欢的衣服丝毫没有松开的意思,回头朝着这名老妇怒吼一声。
“算了,怎么能算了,那可是我怀胎十月,辛辛苦苦生出来的孩子啊,这几十年我含辛茹苦,一天天看着他长大,从刚会爬他就一直围在我脚底下,他学的第一句话就是娘。”
“三十年啊,不声不响的就这么走了,什么都没剩下,我眼睁睁的看着他被人用长刀贯穿了身体,要不是他们拦着我,我也和他一起去了。”
“可是害死我儿子的不是这个孩子啊,而是那些该死的山贼,我们既然没有能力报仇,如今好不容易盼到了这个机会,恩人就在眼前,你如今是要作甚?”老妇人一边说,眼泪顺着眼睛不住的向下滴落,到后来竟然变成了鲜红色,每一滴血泪都代表了心中的伤啊。
啊!
武欢忍不住仰头大吼一声,此刻他心中生出了一股极度压抑的感觉,这种情绪不发泄出去很容易让人发疯。
田氏抓在武欢身上的手突然无力的垂落,整个人如同丢失了魂魄,突然向着地上坐了下去。
周围人也都满脸的悲伤,这只是其中的一幕,有多少孩子失去了父亲,多少父亲失去了子女,每一个人都背负着一段血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