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起来的,十二花魁齐上阵,她只有躲在帘子后面抚琴助兴的份,连说话的地方都没有,抚完琴她都没能跟邬相庭说上一句话,只能看见对方的侧脸以及眼角的那颗朱红色泪痣。
真是气死她了。
第二日彻底迎来了霜霜的生辰。
她一大清早就被叫了起来,芍金窟为了客人的雅兴,花娘开.苞这一日是不能进食谷物,只能饮用一些露水,就是避免花娘在行房之时放出不雅之气。霜霜到了傍晚时刻,已经饿得饥肠辘辘,当然杜娘怕她体力不济晕倒,让她吃了神清丹,吃了这个是怎么也能撑到明天早上,一定程度上也是怕花娘在半夜睡着,而客人尚未尽性。
霜霜今夜的这个妆容极其复杂,由三四个师傅共同上了的妆,妆画完之后,旁边几个人都忍不住屏住了呼吸,还是见多识广的杜娘先开了口,“这真是个美人胚子,快换衣服。”
芍金窟的开.苞之夜与其他青楼楚馆不同,其他青楼楚馆花娘们通常要表演一些个人技艺,一般为舞蹈唱曲或者是弹琴,芍金窟倒不一般,首先由芍金窟的女画师出场,女画师在背后的屏风上画出今夜要开.苞的花娘的样貌。
通常在画的时候,在座的客人们都会有些激动了,尤其看着画中美人一点点现出容貌,等画结束之后,女画师便会退场。女画师退场之后,花娘也不会直接登场了,花娘是会坐在屏风后面,客人们可以隐隐约约看见身影,却看不清人,他们仅凭画卷叫价,这种连看都看不见的把戏,反而让那些有钱人都趋之若鹜。
同时芍金窟花娘的开.苞之夜做的是是凤冠霞帔的打扮。
若是某位客人买下了这位花娘的chū_yè,便还会有相匹配的礼服给客人更换。
霜霜今夜穿的这套嫁衣极其复杂,是绣娘完全手工绣出来的,衣料更是最好的冰蚕丝,她头上的喜冠非常重,估计有七八斤重了,纯金的喜冠,扭花之处镶以珍品宝石,前面还垂以珠帘,起到遮掩容貌之效,真是华丽奢靡到了极处。
霜霜刚坐在屏风后面,就忍不住抓住了水香的手,“水香,邬少爷来了吗?”
水香往外探了一眼,很快又缩了回来,她其实不觉得邬相庭会买下霜霜,虽然霜霜的确生得美,因为邬相庭从没有买过哪个花娘的chū_yè。
“来了,坐在最前面那张桌子,同桌的还有宋少爷,顾少爷和裘少爷他们。”
来了就好。
霜霜暗暗松下一口气,但事实上她也毫无把握,现在只能祈求上苍。
因为霜霜太紧张了,她根本听不清外面在说什么,女画师什么时候登场又什么时候退场的,杜娘说了什么场面话,她都不知道了。霜霜只觉得自己的心脏跳得厉害,仿佛都要从胸腔里跳了出去。
水香突然对霜霜说:“霜霜姐姐,开始叫价了。”
霜霜手指扭在了一起,连话都说不出。
价钱越喊越高,可是霜霜却一直没有听到邬相庭的声音,水香那丫头一直在屏风的缝隙里偷看,看了一会,忍不住对霜霜说:“霜霜姐姐,蝉衣姐姐之前伺候的那个富商一直在叫价,已经好些人放弃了。”
蝉衣伺候的富商?
不就是她那日撞见的那个吗?
霜霜脸色顿白。
水香又偷看了一会,这回她看霜霜的眼神有些同情了,长得再美又有什么用。
“霜霜姐姐,现在就两个人在叫价了,听说那位宋少爷前些日子做生意,还亏了不少钱,怕是敌不过那位富商了。”
价钱似乎喊得很高了,杜娘都忍不住笑了起来,而屏风后的霜霜却是如坠冰窟。
“刘老爷喊价五百金,请问还有更高的吗?”
雪蚕去年也不过是二百金,今年霜霜能卖到五百金已是天价了。
杜娘又重复了一遍,现场不少人窃窃私语,已有许多客人露出了惋惜的神情,真是一朵牡丹要被牛啃了。
霜霜坐不住了,在杜娘说第三遍的前两个字,“刘老爷”的“爷”字还没出口,她便直接从屏风后冲了出去,水香根本没想到霜霜会出现,拉都来不及拉。
霜霜一出场,全场突然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不少人直接站了起来,目光死死地胶着在霜霜的身上。
杜娘一惊,看到霜霜出来皱了下眉,低声呵斥,“出来做什么?回去!”
霜霜根本不管杜娘,而是飞快地在下面找起邬相庭来,邬相庭非常好找,他就坐在最前面的一张桌子的主位,当霜霜看向他的时候,邬相庭也在看着她。
霜霜不算个聪明人,真聪明她早想出法子离开这里了,但是她也不是完全地蠢。她从小到大最擅长的就是装可怜,通常她做错了事或者想达到某个目的的时候,她就装可怜。
霜霜一对上邬相庭的眼睛,眼眶里就盈上了泪珠。
眉目之间带着高傲的美人却梨花带雨起来,这让下面的客人都激动了起来,甚至有客人也想拼一拼,立刻又叫了价,马上从之前的五百金变成了六百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