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榻下。
她方才不是在路湛的教导下练琴吗?期间迷迷糊糊想起一些东西,情绪就有点失控,难道是那时晕过去了?
不可能吧,她现在好歹是一阎罗。
吕媛媛撑着床,一手探上额头,撩开杂乱的鬓发,下床穿鞋。
估算了一下,好像比起刚才已经过去两个多时辰,满打满算,五个小时。
还做了个古怪的梦。
大概是最近窦城亡魂太多,她真的累着了?
她现在处事有章法的多,按理说不会轻易觉得累,更何况她之前并没有感觉……
不过,路湛去哪了?
吕媛媛一出门,就用元宝问了余景良这个问题。
他还难得的改了昵称。
【值勤期间勿扰:我一直在大殿偏房,只记得没多一会他就出来了。】
哦,吕媛媛收起元宝,走这么急?
难不成是看到她上课上着上着睡着了,觉得她这个学生“朽木不可雕也”,甩袖子走人了?
吕媛媛在脑海中构建出那个场景,莫名地有些想笑。
不过,方才那个现在已经残余不多印象的梦里,好像,他也觉得她朽木不可雕……
大概是真的心声?
吕媛媛以袖掩唇,能把路湛气跑,她也真是能耐。
不过……这次的梦里好像比往常多了很多内容。
以前的梦,他从未跟她说过话,这次却有了很大突破,不仅说了很多,连临死前的景象都有,不过……路湛最后说的两句她又想不通了……
她不是没有大胆猜想过,她一直做着重复的梦,梦里总是那个人,会不会她这是梦见了前世?又或者预知了未来?
如果是未来,她已经身为阎罗,难道还会死吗?
吕媛媛甩了甩头,暗嘲自己,梦里的事情也信。
都说梦是反的,说不定是她在路湛的病床前看着他呢?
不,他是星君,不老不死。
吕媛媛再次鄙视了自己毫无逻辑的脑洞,想起一事,又掏出元宝。
【上司:窦城的事情皇帝知道了吧?如何处置的?】
【值勤期间勿扰:嗯,因天庭已经下派神官将窦城恢复如初,且好在当初星君张了结界,人间并无人发现那场大战,人间的皇帝一接到上报,立刻让人着手办理此案,同时召来太医商量窦城有无残留瘟疫,有何防治之法,并且已经初步准备将窦城重新翻修整顿,迁来西北荒境之地的人来落户安家。关于窦城亡城一事也被压得死死的,不让扩散出去,只让说死了几家人,但已经被遏制。】
吕媛媛听了,心里连声道妙,如此一来,因城中发生过瘟疫,也不会有人往窦城去,几年十几年过后,西北之人已经熟悉了地方,与本地人无异,再不会引起怀疑。
【上司:这个皇帝倒是明君。】
她上一辈子的眼光果然不错。
【值勤期间勿扰:您也是。】
吕媛媛看着回复,出乎意料地被拍了马屁。
笑着收起元宝,吕媛媛又有些惆怅,她既希望国家能在李式的统治下长治久安,开创一个盛世,又希望他少操点心少受点累,他一个人,要处理这么多事情,怕是没多久,她就要在阎罗殿与他相遇了。
她到底还是对旧情有些恋恋不忘,但她知道,都是不可挽回的事了。
从叶琪一事起,她就知道,她不是要变得如何冷酷无情,她只是要学会控制。
然而,就在她为李式操完心的第三天,意外就发生了。
朝堂之上,有谄媚的臣子说,陛下日理万机,实该顾虑龙体,这两天郊外雪景好,不若携臣子一道去折梅赏景,或办个咏梅宴,既能放松身心,还能君臣同乐,彰显盛世之象。
附议的大臣一股脑涌出来,李式揉着抽疼的太阳穴,准奏。
但不去郊外,只在京中皇城外大越山。
大越山也种了许多白梅红梅,但因为归属皇家,寻常人等难以见到,霎时群臣雀跃,谢恩不已。
吕媛媛听到这个消息的一刹那,只觉得提议的臣子是不是有什么阴谋,是想吸引众人注意掩盖某样被上奏的丑事,还是意图谋害皇上。
听到后面,又有些可怜李式,恐怕他一年到头,也没几次歇的,身边又始终没有个知心人嘘寒问暖,教导的未来太子还是大哥家的,与他不甚亲。
结局正是比较糟糕的那种,李式在赏梅途中突然遇袭,几位随从的大臣或死或伤,李式却不见了踪影。
伤者醒来时根本不记得发生了什么,只连连表明自己有心护主,但未能奏效,只盼能早日寻回陛下,或许他只是失足滑下了山坡被雪掩住了呢,如此云云。
侍卫们只能抱着一线希望翻遍了整座大越山,依旧毫无所获。
李式失踪的地方没有太多挣扎的痕迹,即使有,也被又飘起来的雪花掩盖。
告诉她此事的鬼差说,当天巡游过大越山的鬼差好像有看到魔界人的踪影……
作者有话要说: 男二好久没出来了咩,没关系,后面全是他!
☆、天下将乱
光线昏暗的屋子里, 青色的纱幔无风自动,房间壁顶挂满摇摇晃晃的金色铃铛, 却没有发出一点声响。
“郸王。”
门边看守的侍卫恭敬地单膝跪地, 俯首行礼。
一着黑袍戴烫金纹面具的男子踱步而来,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