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意,便笑道:“我看来,戚少商不仅是顺着他,倒真是宠着他。阵前风,你倒说说他,你对你们大当家不但不杀他还这样对他,有什么看法?”
穆鸠平愣了一下,嗫嚅道:“我当真不知道该怎么看。你真要我说,大当家连对息城主,都没有这等费心。他再刁钻任性,甚至强词夺理,大当家都可以一笑置之。”
赫连春水把目光投在顾惜朝身上。月光仿佛在顾惜朝身上披了一层银色的轻纱,他的眼睛却比月光更清澈,星光更柔和。良久,赫连春水轻轻一叹,低语道:“真美,真是少见的韵味。既有男子的清逸,也有女子的柔媚。那双眼睛真美,既一清到底,又深不见底。太美的东西,往往可以让人产生饥渴的感觉。让人想拥抱,想占有……丝毫不柔弱,却能让人有癫狂的感受……顾惜朝,确实是个致命的蛊惑。谁能逃得开?……现在我总算明白了,当年的戚少商为何能将自己一手打出来的天下拱手让人……”
“戚大侠,我要走了。”赫连春水对着戚少商拱拱手,“我看你们花前月下已经看得头痛了,我要走了。不过我还是想提醒你,你对这个顾惜朝,究竟了解多少?他的身世,武功来历,你知道吗?”
这话倒问得戚少商一怔。“我只知道他出身寒微,别的确实不清楚。”
赫连春水急道:“你难道不知道他出身——”他硬生生地把口边的话咽了回去,换了个话题道:“你家老八呢?平时不是老跟在你后面转?”
戚少商皱了皱眉:“是啊,他知道你今天走,应该会来送送的。”
“禀大当家,”有人在旁说,“我看到八当家跟顾公子一起往那座山头上去。”
戚少商心念一转,向赫连春水怒道:“小妖!我知道你昨晚跟老八在酒肆偷看,你到底跟他说了些什么?”
赫连春水也已知道穆鸠平的想法,道:“我没有跟他说什么,倒是他自己看到了不少,也想了不少,说了不少。”
戚少商狠狠瞪了他一眼,不再说话,展开轻功向山头上奔去。他一直担心穆鸠平,生怕他忍不住找顾惜朝寻仇,没想到最后还是发生了!
“喂,你到底把我拖到这山头上来干什么?要杀人吗?”顾惜朝负手站在山头,四面观望。“景色还不错嘛……”
从山头向下望去,一阵头晕目眩,一个记忆袭上心头。是自己发疯一样地向山崖下扑去,想去追上一个人?是谁?那无比的矛盾、痛楚与恐慌,那不惜性命的追逐,是为了谁?谁?
胸口忽然一痛,低头一看,一柄长枪的枪尖自胸口突了出来。曾几何时,这一幕也曾发生过?
“顾惜朝,我没有那么多心思,也不想管你变成什么样!我只记得,你毁了连云寨和大当家一次,我绝不能让你再毁第二次!今天我杀了你,大当家若不肯原谅我,我就给他赔上这条命便是!”
穆鸠平猛地抽出枪。顾惜朝本就站在崖边,这时身子站立不稳,往前一冲,竟自崖上跌下。以他武功,不仅穆鸠平这一枪偷袭不成,更别提坠崖,可他似乎失魂落魄般,对周遭的一切竟不管不问。
青色的影子,像一颗流星般,像崖底坠落。
“老八!”戚少商正好赶到,大惊失色,扑过去伸手去抓,两个人一起向下坠落。
戚少商抱着他,心里却似乎平静了。刚才的发狂般的失落已消失了。也罢,就这样一直坠落下去吧,任四周的景物变幻如风。江湖仇杀,生死恩怨,在这一刻已消失殆尽。心中只留存手中拥紧的这个人,至少这一刻,哪怕丢了世上所有的一切,也绝不再放开他。压抑,压抑,压抑,自己不断地压抑,压抑得自己都接近崩溃。如果压抑的结果就是失去,那么,宁愿不再压抑自己的心,自己的情感。可是,过了这一刻,这梦境般的一刻,一切也依然是空,自己还是戚少商,江湖上人人称羡的大侠,连云寨的大当家。数不清的道德戒条,如蛛网般紧紧地缠住自己。否则,旗亭酒肆那一夜,就该在月光中沉醉,在他的笑容中迷失,在他的气息间沉沦,即使要为此被打入十八层地狱,万劫不复!那一夜,就该抱紧了他不放,不该任由他像条游鱼般地从自己怀中滑了出去。可是,即使那一夜拥紧了他不放,即使可以一直吻他,吻到他窒息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