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倒是出乎所有人意料之外,这边几人不着痕迹地互视了一眼:金师爷这一掷所暗藏的玄机,大家都心知肚明。对方有如此反应力和精准的判断力,不出意外的话,这渔民也不是个简单人物!
反观后者,似是根本就不在意,而是将船往岸边一靠:“你们几个还愣着干啥?这钱我也收了,赶紧上来啊!”众人这才如梦初醒,赶紧跟着跳了上去。
渔舟本来就不是很大,四人一上去,水都快淹着船舷了。船荡至河中央,游师爷等人欣赏着如此大好河山,也忘了刚才发生的不快,不住地指点畅谈。只有金师爷双脚大叉的站在龙骨中央,看着快漫过船舷的水,头上直冒冷汗。
那渔夫一看其小心翼翼的神情,忍不住嘲笑道:“见这位师爷刚才还生龙活虎,怎地?现在倒成了落水的野猫了……哈哈!”另三人听见同伴被挖苦,但见金师爷这幅模样,也忍不住跟着哄笑起来。
后者脸上发烫,却还兀自嘴硬:“胡~胡说!金某只是不会水而已,别以为你有点功底,就可以将小爷看扁喽!不信到了岸上,咱俩比试比试?你现在还是划好你的船吧!~”众人闻言,又是一阵哄堂大笑。
不过这样一来,四人就将注意力转到了这渔夫的身上:见这人的身形生得匀称挺拔,肩上搭着一件蓑衣,脸被斗笠遮住了半边,看样貌似乎颇年轻。露出精壮的两臂,随着每一次摇桨,牵扯得肌肉一阵抖动。
虽说这家伙有些贪图蝇头小利,但听他的语气,也没跟自己人置气,当是直爽之人。游师爷朝其抱拳,问道:“这位小哥可是位师爷?敢问贵姓?”
那人也不遮掩,一边划桨、一边闷声闷气地回道:“可不是么!这年头,西北一带尸怪泛滥,神母江这么深的水,难保有三两只漏网的水尸穿过层层防线,钻进来害人。以前的老渔夫,难免要经常出水捕鱼,一不小心就被水老虎给拖下水了!这年头,没个三两下功夫,还真不敢出船下江……”
说着说着,就朝游师爷抱拳行了一礼:“在下免贵姓‘杨’,本来学得一身师爷的本事,也想加入到华师爷名下。怎奈何家里人不同意,怕咱这家里的独子出点啥意外,家里的栋梁就倒啦~遂子承父业,回乡做了个渔夫。”
其余人闻言,这才恍然大悟,怪不得刚才他无意间露的一手,换作是平常人,可就有些匪夷所思了。就这样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着,船慢慢靠了岸。
金师爷第一个跳下船,踩在实地上,这才如释重负。其余人跟着踏上岸,那杨师爷也将小船系在岸边,跟在他们后头,看来是收工回家了。
四人站在市集头,愣是找不到何去何从。这里的人都睡得早,这天才刚擦黑,就户户家门紧闭,那些个商铺连个招牌也没有,谁知道哪家是客栈?没法了,只好挨家挨户敲门问吧……
还未动身,那摆渡的杨师爷却从四人身后转出来:“嘿,四位师爷是打尖休息还是准备继续赶路?”一看众人不说话、踌躇不决的样子,遂继续说道:“实不相瞒,过了这关隘咀,也不知哪里才有市集。得看你们要去的地方是哪儿,有时候连续走个三四天,也不见得有户人家……”
顿了顿,看着四人不住地搓着手:“咳咳~我看不如这样,在下的寒舍就在前方,靠着街边。家里人最近也不在,有的是住处!你们看~要不去鄙人家将就一晚?”……
四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觉得也只好这样了。只见金师爷摸出一锭五两的银子,随手扔给前者:“那好,今晚先在你家住一晚,这里是住宿费。还有,你顺道买些酒菜回来,咱哥几个都饿了。”杨师爷条件反射地接过银子,顿时喜笑颜开,忙不迭拉着几人往前走……
杨师爷的家就在官道边儿上,还有一个小小的院落。此时院子里打着两盏灯笼,照得院子亮堂堂的。院子正中摆着一张八仙桌,金师爷等四人围坐桌边,一边饮酒畅谈、一边吃着可口的家常小菜,并时不时爆发出一阵朗笑声。
看来,通过几日间的相处,这四人已相处融洽,早抛开了拘束。而杨师爷则在院子里穿插,给他们添酒做菜,忙得是不亦乐乎。别说,这杨师爷性格上的小毛病不少,做的菜倒挺好吃。特别是他亲手烧出来的河鱼,香得差点没让几人将舌头嚼碎了,给一并吞下肚……
待到酒过三巡,金师爷一把拉住杨师爷道:“杨老弟,够了够了,你看看你也忙活了大半天,不如坐下来咱们一起吃吧。”而后者迟疑了一下,也就爽快坐下了。给每人添了一杯酒,一一敬过。
杨师爷的酒量挺大,连续坐庄好几圈,喝得另四人舌头都大了,他却是个没事人似得。一众难得这么放松,话题也就多了起来。
只见前者将胳膊搭在老张的肩膀上,无意间问道:“前辈们行路匆匆,敢问是要加入到前线防守、还是要去哪儿?见几位挺陌生的,熟悉路程么?不妨说与在下一听,兴许咱还能替你们指指路。”
张师爷一听,也没想其他的,借着酒劲,张口就来:“咱们几个此行是一个绑名布的任务,目的地是要到风垭……”话还未说完,一旁的游师爷大声咳嗽了两声。张师爷抬头看见另三人古怪的表情,这才知道不小心说漏了嘴,遂赶紧把嘴合上。
很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