亭喂的,再甜的糖也没有滋味了。
宋语亭忍了忍,还是没忍住:“你再说这样的话,我就不理你了,一点都不庄重。”
何景明但笑不语。
他在外人面前,一向是庄重地过分的。
天底下的人提起何世子,不都是高傲清冷的吗?
可是淑媛说,追女孩子的时候,再端着架子,只能把人吓跑。
他也的的确确感受到了。
在北疆那会儿,她一点都不喜欢自己,第一次见面就跟炸了毛的小刺猬一样。
可是现在多温柔,还会给自己糖吃。
淑媛说的,还是有道理的。
宋语亭看着他的笑容,低声咕哝了一声什么。
何景明听的一清二楚,笑意更深一层。
她说:“真是不要脸。”
多像是打情骂俏。
嬷嬷看着这情形,无奈替自家小姐解围:“将军醒了,可饿了?老奴去准备些吃的吧。”
何景明顿觉饥肠辘辘,却皱眉问道:“什么时辰了?”
“申时了。”宋语亭道。
“不用准备了,我该回去了,嬷嬷我的衣服好了吗?”
他掀开被子下床,心里有些不乐意。
和亭亭在一起多开心,可是还要回宫参加宫宴,若是不去,舅舅又要说什么。
宋语亭按住他的肩膀:“大夫说你不能见风,不能移动。”
何景明道:“什么意思?我不能走了吗?”
宋语亭点头。
她也很惆怅啊,这可是她的闺房,却要留个男人过夜。
目测,这个男人还不止要过一夜。
何景明眉眼一松,“那就劳烦找个人去长公主府给我送信,今晚宫中饮宴,我要先说一声。”
他简直想眉开眼笑了。
生病也太值得了。
不能动不能见风,就意味着他要在宋语亭屋里住到好起来。
风寒虽然是小病,可若是好起来也没那么容易,怎么着也得个三五七八天吧。
病了这个理由,舅舅总不好说什么吧。
要是这样了都不肯放过他,那么就是时候吵一架了。
这样的人,不是疼爱他的亲舅舅。
宋语亭道:“我这就派人过去。”
“拿纸笔过来,我给姨母写封信。”
若是口信,长公主警惕惯了,未必会相信。
宋语亭自让人去取了纸笔来,看着他下手写了千百字的信。
他的字刚硬大气,有军旅之人的风骨,可有带着几分洒脱之意。
宋语亭悄悄看了眼,看着他的眼神,就有点不一样了。
她见过的人里面,能写一手好字的,唯有爹爹罢了,可是何景明的字,比爹爹的还好看几分。
倒是有几分文采绝伦的惊艳之感。
何景明感受到她的目光,抬眼道:“怎么了?”
“你的字真好看。”宋语亭不吝惜自己的夸奖,真正优秀的人,值得被夸赞,“比我的好看,比我爹爹的都好看。”
何景明莞尔一笑,被他夸的心里高兴,可还是谦虚道:“这不一样,我师从名家,当然比别人好上几分。”
他的先生是当世大儒,幼年时,手把手教他写字。
宋家现今虽是不凡,可真正请到的先生,亦不过是普通文人。
宋将军天资已是非凡,只可惜没他生来的条件好。
宋语亭很羡慕,当世大儒啊,也不知道是哪位?
她目光灼灼地看着何景明,问他:“是哪位先生?”
“薛徽薛先生。”
宋语亭愣了愣。
薛徽的名头,她在北疆也是有所耳闻的。
先帝在时,他曾主持修撰了盖世著作历朝法典,一介儒生,改变了本朝律法。
之后他便辞官归隐。可归隐之时,亦未闲着,花费数年时间,著作女子风俗考证,力证高祖皇后所行的正确所在。
宋语亭心想,京城民风比北疆开放,看来这位先生功不可没。
只是没想到,早就归隐的人,竟然是何景明的先生。
何景明笑道:“老师非我一人之师,是舅舅请来教导我和几位皇子的。”
只是格外看重他罢了。
何景明想,可能不是因为他天资出众,而是由于他和帝位无关,不必学习那些权术之事。
长大后再回想,便觉得,先生不愧是先生,称得起大儒名号。
太子地位固若金汤,那时候所有的先生都是巴结太子的,他和太子关系好,也得到了照拂,可别的皇子,却都是被忽视的。
唯有薛徽,除却对自己另眼相看,他对所有的皇子,皆一视同仁。
不论是尊贵的太子,还是宫女所出的八皇子。
宋语亭若有所思。
何景明将信装起来递给她,什么话都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