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声，通报 “国王陛下”，利落的脚步声传过门廊，到王座前停止。厅中沉默了一刻，然后，沉稳的声音响了起来。

他在按照礼节，对前来的贵族们致以欢迎，声音沉着，措辞文雅。听着他那低醇的嗓音，说着毫无起伏的官方言辞，我脑中想到的，是无数次赖在他拥抱中，他在我耳畔的宠溺的低语，以及那些夜晚与他纠缠，听到的那些让人脸红的话……

我两眼一酸，眼泪没出来，情绪反倒很神奇的平静了。低着头，听国王陛下的发言。

致辞之后，是例行的觐见。每个人都要上前向陛下单独行礼，显示自己对王权的绝对服从。我的顺位不前不后，在前面数个人完成了自己的使命，并得到国王陛下几句亲切的问候之后，在仆人通报着“特洛伊女爵”的声音中，我低着头上前，在王座前，他的脚下，曲下自己的身体、这个屈膝礼完美极了，我华丽的衣摆垂下，在大理石地面上铺开一片。

“国王陛下。”在宽敞的大厅中，我尚带稚气的嗓音稍显微弱，与我女爵的身份毫不相称。

整个大厅都安静下来，看着这一幕。我曾是他名义上的继女，母国被他攻破占领后，摇身一变，获得了爵位，成了他的情妇。现在我们两人还在全天下人的目光下做戏，多少人心中对我或嫉恨，或不齿，却不得不维持住表面的恭敬与和平。将这桩丑闻掩埋在上流社会的高贵优雅里。

“起身吧。”国王在头顶施以慈悲。我站直身体，姿态无懈可击。

“到封地有……四个月了？”

“是的，陛下。”

短暂的沉默。

“南方送来一些贡品。你离开故乡多年，去挑几件你喜欢的，以解思乡之情吧。”

“谢陛下，陛下太仁慈了。”

如同与其他人一样，他与我，君与臣。他一派和蔼，我满身恭顺。他几句漂亮的场面话说完，得到我教科书般完美的回答，他轻轻“嗯”了一声，代表我的时间结束了，我又行了一礼，道一声“国王陛下”，退回到一边。

自始至终，我的睫毛都垂着，没有看他一眼。

第127章 国王的思念

大陆上各国各自为政时，宗教与礼节一直纷乱不一。我到乌瑟宫中这十年，他一直忙于征战，便也放任了礼法的疏忽。如今帝国建立，为了中央集权，统一而严谨的礼乐制度就受到了空前的重视。尤其是建国后的第一个重大宗教节日，具有震慑和安抚民心的重大意义。因此从上到下，每个环节都严谨有序，显示出国王坚定的决心与雷霆手腕。

到这时候，就显示出国家后位空缺的尴尬了。更何况乌瑟不仅是没有王后，宫廷连个沾亲的女眷都没有，清一色的男人。不少该由王后操持或出席的活动都只得想办法应付过去。比如觐见后的花园茶会，以及晚上的晚宴、舞会，竟然只能国王陛下独自出席。乌瑟是个日理万机的人，花园茶会露了个脸就消失了，直到晚宴再出现，坐在长而华丽的餐桌首端，独自主持了晚宴，神态沉静，面无悦色，也看不出倦厌。

我在茶会上倒是听说一个八卦，新王后人选受到邀请，早已启程从南方赶来王都，准备明年春日的大婚，恐怕在主现日之前就将抵达了，

从茶会，到晚宴，到舞会，我把自己藏在人群之中，话都很少说。舞会开始后没多久，乌瑟消失，我又拖了一会儿，推说不适，离开王宫。

我与他的重逢，毫无交集的落幕。

寒冬腊月，王国中身份最显赫的贵族们齐聚王都，等待着帝国第一个主现日典礼。贵族群聚时，各种社交活动就应运而生。每天都有请帖信件送到我府上来。我基于自己敏感的身份，不爱抛头露面，更多还是在宅子消遣，绣花，弹琴，简朴的度日。费曼先生见我简餐素服的，总想说我几句，却见我这样子清雅无辜，又是另一种秀色可人，几次板不起脸来，就叹着气随我去了。

冬天夜晚降临的早，晚餐后，我除了与猫狗消遣，再泡个澡，就没其他事好做。这晚我沐浴过后，见到蕾蒂在门外，挤眉弄眼地暗示我，最后索性拖着我直奔卧室，一开门，便看到乌瑟挺拔的身影，背对着门口站在落地窗边。

我惊呆了。眼见他转过身来，露出淡淡的微笑，蓝眼睛在夜空的映衬下，璀璨耀目。

他一言未发，冲我伸出手。我因他的突然出现被占去了主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