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子瑜回府,立即与周正义相商,探讨对策,他不相信皇上会对太子殿下严加惩戒。
他最担心的就是太子殿下迁怒于人,将怒火转移到章锦婳身上,拿千金堂开刀。
毕竟太子殿下已经不是第一次这么做了。
周正义知道皇上必定会护短,拿出不管对错各打五十大板的那一套:“太子殿下目前不会轻举妄动,依我看,皇上看在孙圣手和平定道人的面子上,不会动千金堂。但是,必定会将你调离京城,远离秦王。”
以皇上怕死的心态,以章锦婳起死回生的能力,千金堂的地位必不会被撼动。
唯一能动的,就是秦王的左辅右弼。
周子瑜的能力,有目共睹,调离周子瑜,就等于削去秦王的锋芒。
周子瑜一愣:“能把我调去哪里?”
周正义轻轻地敲击着桌面,紧盯着域图,沉思半晌:“恐怕是广府一带。”
岭南?
想当初,前朝太子发配岭南,就死在岭南道上。
“父亲,皇上这是要取我性命?”周子瑜不得不做最坏的打算:“如此袒护太子殿下?”
周正义轻轻摇头:“刘文静一事,已经引起朝臣的警惕,与皇上共起事的臣子,人人自危,不敢真心交付。皇上再做同样的事,会犯众怒。”
若是秦王殿下没有上位之心,周子瑜作为忠心无二的能臣,委以重用,对朝廷来说只有好处。
周子瑜沉默不语。
为了事业,他可以披荆斩棘,可以跋山涉水,只是不愿委屈了妻子。
周正义理解长子的心思:“这只是咱们私下商议,到时候见机行事。皇上既然对外都是求和维稳,对内也不会赶尽杀绝的。”
周子瑜心情有些沉重,回到房间的时候,他在门口停了一会儿,调整了一下心情,才进了厢房。
里屋只留了一盏油灯,豆大的火苗,昏黄柔和,伴着章锦婳浅浅的呼吸声,有一种奇异的安宁。
章锦婳听到动静,睁开惺忪睡眼:“瑜兄,我让人给你端热汤来。”
周子瑜看着温顺的小妻子,内心深处涌起柔情,禁不住上前,一把将章锦婳搂在怀里,俯下头不住的亲吻。
章锦婳累了一天,回府就早早歇下,此时亦能感受到周子瑜的不安,将周子瑜稍稍推开,用手捧着周子瑜的脸:“瑜兄,你怎么啦?”
周子瑜不说话,眼睛定定的看着怀里的人儿。
章锦婳顿时清醒了:“瑜兄,是白天的事吗?出了什么事?驸马爷那边派人来说了什么?”
驸马爷和周子瑜一共抓了二十个人,两个守门的太监当场就咬舌自尽,十个侍卫死的死伤的伤,被京兆府的人一并捆着押去了大牢。
平阳公主此时不能动弹,无法在皇上面前替她争取权益,郎君在公主府动了兵器,严格来说的话,也犯了忌讳。要是太子反过来倒追责任,郎君也说不清了。
说起来,郎君都是为了她才会如此被动。
周子瑜笑笑:“没事的,我就是担心你白天受了惊吓。公主府还没有消息传过来,我与父亲商量,明天我去一下楼观台,找平定道长求个指点。”
平定道长亦擅长造势。
“瑜兄,要不要我跟你一起去?”
“不用了,你还要照顾祖母。万一公主府又派人来找你过去,你不在就不好交代。”
周子瑜处处为章锦婳考虑,他带着罗怀出门更方便。
章锦婳本想说,秦王府的李参军最会观天象,为何不去找李参军问问,转念一想,在新婚丈夫面前提到别的男子似乎不太好,又忍住了。
谁知,周子瑜却主动提起:“明天和我一起去的,还有李参军和薛参军。”
李淳风和薛收在周子瑜大婚当日也来喝了喜酒,没有坐下详谈,一早就约好要一同去楼观台听平定道长讲道德经。
章锦婳这才放心,有人同去最好不过,是秦王府的人同去,则更安全:“瑜兄,你躺下,我给你按按经络。”
越是大敌当前,越是要精神抖擞。
无端的精神紧张和临战前的紧张,外表看起来很像,实际上造成的身体反应机制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