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揍过后，笑面人将鼻青脸肿的怪物扔到山下，自己留在山顶。

它顺着山坡滚下去，歇息了好久，才缓过劲来，浑身疼得厉害，又不敢发什么牢骚，只能把所有的话都咽进肚子里。

它没想到，从数十万年前自己被镇压在这里以后，无论自己怎样努力，与对方的距离都愈来愈远。

等怪物总算能够站起身来的时候，它轻手轻脚地爬到山顶，大气都不敢喘一声。笑面人正蹲在上面，把后背朝向自己，一动不动。它绕到一边，发现对方正盯着胤月草，目不转睛，连身上的气势都尽数收敛了。

看着笑面人如此专注，怪物感叹一声道:“你还在惦念着那个女人？”

笑面人愣了一下，条件反射似地点了点头。

“她就真的没有复活的希望了么，像你这样神通广大的人，都没有办法？”

笑面人摇摇头，抬头望着漫天星辰，声音透出无力感。

“我已说过多次，阿柔她神魂尽毁，已无复活的可能。”

“那你们三个合力呢，也不行吗？”

他再次摇摇头，否定了怪物的想法。

“若是太初在世，说不定还有可能。”说到这，笑面人转头看着它，言语已不像之前那样冷漠，“辛苦你啦，为了这株草的生长，想必也耗费你不少元气，不知道需要多少年才能补回来。”

怪物苦笑一声：“罢了罢了，别这么假惺惺的，那时你要用我的元气滋养这胤月草，我是一百个不答应，最后不还是被你强行种下了么？但看你那痴情的样子，估计也只有这草能够帮助你了。”

“哈哈哈。。。。。。”他的心情似乎被怪物逗得一下子好了起来，“是啊，胤月草还有不长时间就要成熟了，我也能够得以再见阿柔一面。”

说着，他站起身来，再次瞟了一眼根部的干硬便便。

“这东西我就当给胤月草施肥了，不过对于那小子，我也不会轻易放过他，一定要给他些颜色瞧瞧！”

“等等，你都知道这是谁干的了？’

“当然，我可是一直观察着这边的风吹草动。”

怪物听到后心中一惊，生怕自己的秘密被笑面人知道了。对方看了它一眼，没有再继续说下去，而是转移了话题。

“皇极啊，我知道你很想去报仇，这么多年了，我能感到你心中的仇恨始终没有放下。”

怪物沉默了须臾，点了点头。

“以你现在的实力，根本无济于事，你是你们族里仅存的一个了，我之所以将你镇压在此，一方面是为了不让你去做傻事，二来是阻止你的仇人找到你杀你灭口。”

皇极每次听到笑面人谈及这段沉重的往事，心中愤怒之情都忍不住涌出，只是他说的有道理，皇极无力反驳，只能接受现实。它抬起头，望着头顶的月亮，在思念自己死去的族人。

在出了这山体之后，皇极感到自己的感知能力提升了许多。月光格外明亮，在这一瞬间如同一把钥匙，打开了自己尘封已久的部分记忆，它忽然记起，在不久前琅恨天的意念之中闪过的画面，其中那个高大的熟悉的女子，也被皇极记起。

它甚至在头顶的星空中，再次感受到了一丝似曾相识的波动。

皇极转过头，向笑面人请求到:“能给我一点时间吗，我想去见一个人。”

它血色的巨瞳盯着眼前这个身子单薄的男人，在征求他的同意。对方似乎能够洞悉它身上的一切事情，什么都没有多问，只是用理解的口吻淡淡道:“快去快回。”

怪物如蒙大赦，向着笑面人磕了个头，随即浑身光芒绽放，从皇极身上发出璀璨的光，一道虚影从其身子里飘忽而起，那是它的魂魄，强大得惊人。

笑面人抬手在空中一划，透明的夜空中似乎有一层水波裂开，最外层的结界被解封出一道口子，皇极的魂魄极速冲向星辰大海，在外界看来，就如一道流星，倒射回星海里，没有泄出丝毫气息，转瞬即逝。

怪物巨大的身躯在笑面人身边静静立着，他继续转头去看胤月草，就仿佛在注视着自己的孩子一般。

皇极的魂魄飞至苍穹，直到明亮的月光下停住，周围什么都没有，只是些破碎的星体，然而皇极的内心很笃定，它相信对方就在附近。

“出来吧，姬。”

它的话语以一种无形的波动在周围扩散来，而后又沉静下来。皇极一直在等着，很有耐心。

“没想到你居然能够出来见我了啊，皇极伯伯。”在破碎的星体之中，有一个淡淡的女人声音传出,“这都已经多少年了，自从我们最后一次见面？”

正当皇极在心中细细盘算地时候，那被称为姬的女子紧接着说到:“都已经九万多年了，你不记得也正常。”

这句话落下，皇极的眼前绽放出光芒，柔和得有如羊脂白玉，凝聚成一个女人的模样，面覆纱巾，白素绫裙尽显婀娜身段，这个女人很高大，比皇极矮不了多少。

“我没想到你能够活到现在，我刚见你的时候，你才多大，还是个普普通通的小女孩呢，一转眼间都成长到如此地步。”

“可是比起皇极伯伯来，还是差一些。”

“跟你同一时代争霸的那几个人呢，秀策和将，他们最后怎样了？”

“看来您在那些误闯入洞窟之中的人身上得到了不少信息。”

“只剩你一个了对吧。”

“是，他们几个都陨落了，而我现在也和死了没两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