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颤:“说及美貌,我可不敢在你面前班门弄斧。”
武媚娘被调戏了无数次以后,终于可以做到不慌不忙的反调戏了:“殿下自有动人之处。”但显然她的段数没有高阳高明,高阳语不经心,她戏言道:“我不要动人,我只想动心,动你的心。”正如她说过的那样她一看到武媚娘心情就好,说这话时,高阳眼睛是弯弯的扬起,嘴角是甜甜的上翘,连声音都是如此的温柔缠绵。
武媚娘的心,就如被射了一箭,有些疼,有些麻,还有难言的甜蜜。这样玩笑之语,武媚娘当真说不过高阳,无关理智,无关毅力,只因她的心确实动了,而高阳仍旧置身事外。
高阳见武媚娘不与她贫嘴了,便得意道:“才人适才刚说了我有动人处,难道我的动人处不足以令你心动么?”
武媚娘暗道一声小没良心的,又无奈,殿下怎么会懂?都是她自己在庸人自扰。武媚娘叹息道:“怎会?殿下离京数月,我日夜思念,前番又闻噩耗,更是坐立难安,奈何身处卑位,不得往东都慰殿下之心伤,而今终于得以坐殿下前,亲见殿下喜乐无忧,我心,与殿下同喜同悲。”
纵使高阳“天生”警觉,这一回也愣是没听明白武媚娘饱含深情的一句“同喜同悲”,只当是她挂念她,也不做调戏人的fēng_liú面目了,歉然道:“让你挂忧了,只是这事难与人言,现下算是过去了,我无事,你也放心罢。”
她没听懂,武媚娘也不在意,笑了笑:“殿下好,就好了。”那一双深不见底的眼睛里却仿佛在酝酿着什么,既缠绵又使人心惊。
这下,就算高阳在某些方面略有些迟钝,也感觉到不对了,却又说不出哪里不对。
“殿下送给我的牡丹,真是国色天色,可惜这天气存不住,若是眼睁睁看着它们凋零,就太辜负殿下的美意了。我便用它们制了两盒胭脂,与殿下分享。”说罢从袖中取出一只精致的琉璃盒子来。
高阳见武媚娘言语间神色如常,又打消了疑惑。
回京的众人安置好,吐蕃使者也来面圣了,皇帝择取了一位宗女,封做文成公主,以妻吐蕃,吐蕃使者拜谢而归。
他们一走,恰好过年,过完了年,先碍于番邦在,要维系国家颜面,后碍于正旦,衙署皆封印,未发作的御史们纷纷上本章,参劾房玄龄治家无方,教子不当。那件事,谁都知道,皇帝没追究,但不代表朝臣能看着就算了,尤其魏王,他早想好了要借此削弱东宫。
有御史言称:“亲子尚且不能教,何以师东宫?”
得众人附议。
皇太子就此少了位太师相助。
☆、第三十章
东宫。
漆黑的夜晚,小校场让四面的火把照得亮如白昼。校场之上喊杀声震动天地,数对穿着突厥服饰的卫兵持刀对打,口中呐喊不断。
太子神色兴奋而疯狂,亲自擂鼓,一面冲着校场大声喊着:“杀啊!你们快杀!”
底下的厮杀顿时更为激烈。
东宫位于甘露殿之东,相距甚近,东宫西侧宫墙去大内不过二十余步耳,此处响动惊天动地,皇帝自无不知的。
他正坐于殿中,忽听外面有吵闹呐喊之声,披着外衣到外面去看,在甘露殿高高的露台上,无需细辨便知那声音是东宫传来的。
皇帝沉下了脸,极是不悦,“嗯,”他沉吟了一声,看了边上的宦官一眼,不耐道:“去个人,看看太子又在做什么!”
宦官低垂着头,连忙小跑着出去。
皇帝往东宫方向又瞥了一眼,拢了拢衣领,缓缓的踱步入殿。
走进内室,只见有一女子站在那里四下张望,皇帝皱了下眉,高声道:“你是何人?”
那女子似是被惊到了,忙跪下,伏地回道:“妾为才人武媚。”武媚娘被侍奉侍寝的宦官送至殿中,却不见了皇帝,正四处寻找,忽听身后有一道低沉的人声,她不由受惊。
皇帝在脑海中搜寻了一圈,想起来这武媚是何人,他威严的缓步过去,沉声道:“你抬起头来。”
武媚娘依言抬首。
“嗯,”皇帝居高临下,看了她一会儿,“你这双眼睛,倒是一层不变的固执坚毅。”
武媚娘不知这是褒奖或贬斥,心内紧张,俯首谢恩:“谢陛下赐言。”
皇帝笑了一下,意味不明,让人越发心惊:“仍爱故弄玄虚。”
武媚娘提着心,不知如何接口,小心地思考着,正欲开口,便听门外来报,去东宫查看的宦官回来了。
皇帝丢下武媚,转过身,道:“速报来。”
宦官不敢有所隐瞒,一五一十的说了个清楚:“太子殿下令人演武作乐,演武者皆着突厥衣饰,太子亲自擂鼓,参与其中。”
本是如实禀报,皇帝听罢,却陡生不悦:“你是暗指太子昏聩,演武作乐了?!”
宦官一听,腿就软了,趴到地上,连连磕头:“小的不敢,小的,小的只是如实禀报,不敢有一丝虚假!”
皇帝不肯再听:“我最恨有人阴告太子之过!”高声道:“来人!将他拖下去,杖毙!”
宦官瞬间便瘫软如泥,颤着声绝望地求饶,不过一声,就被进来的侍卫捂上嘴拖了出去。
皇帝冷冷地看着,一双幽深冷酷的眼中毫无感情,待殿门合上,他又回过身来,见武媚娘仍跪着,冷哼了一声道:“你还跪着做什么?还不来替朕宽衣!”
武媚娘脑海中还回放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