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戴金冠,姿态肆意,红唇雪肌,乌发秀丽,鼻梁挺拔,眉如远山。殿下的身姿仿佛满山坡的青竹,傲然不屈,她俊美到极致的面容又如隔着一层淡淡的薄雾,如此的迷蒙,带着梦一般的美。
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武媚娘眼中毫不掩饰地泄露浓郁在爱意。
高阳含着笑意瞥了她一眼,侧身为她挡了挡,以免她眸光中几乎能溺死人的情感被人看到,武媚娘明白她的意思,低头一笑,很是快活的样子。
高阳便望向她的身后,问道:“这是欲往何处?”
这般大手笔的赏赐,是要送去给哪宫妃子?高阳想来想去也没想出近日有谁如此得宠。“东宫有媵妾诊出身孕,陛下大悦,令我去颁赏。”武媚娘道。
一听是要往东宫,高阳不由皱了下眉,好不容易把太子隔开了一阵,总不能让阿武自己羊入虎口。她问道:“这是赐给太子妃的,还是新皇孙的?”肯定不会是赐给怀有身孕的媵妾的。
“是赐给太子妃,嘉其勤苦的。”
给太子妃,高阳想了想,让阿武不去东宫是不行的,这是陛下派下在差使,必不能辞,但让阿武独个过去,她又不放心,若是恰巧碰上了太子,照太子那不知收敛的性子,谁知会惹出什么事来,诸东宫妃妾可不是瞎子。
高阳道:“太子将有长子了,我也该去贺一贺,既如此,便一道吧。”
武媚娘身后那一大拨人再加上高阳带的众多仆役,将一条本算宽敞的道路堵得水泄不通。高阳说完,不需人答应,便转身,她身后的仆役皆退到两边,让出一条路来,等高阳走过去,又纷纷并拢全部转身,侍奉在高阳的身后往东宫去。
这人自说自话的就决定了,武媚娘知她的心意,这数月来,原本总在她身前晃悠的太子忽然忙于东宫诸多新纳的美人,无暇他顾,武媚娘不需多想便知其中定是有公主的手笔。虽然她们从未相互承诺,但殿下已在最尽力地维护于她,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武媚娘都很承这一份情。
两群人一前一后的往东宫去。高阳甚少来此处,多是太子跑去她那里寻她。她去东宫,算得上贵宾登门了。东宫守卫是太子身边的得力之人,自是认得她的,一面令人去通报,一面赶忙上前见礼:“臣拜见高阳殿下。太子就在宫中,请允臣为高阳殿下引路。”
大白天的不去詹事府处理正事,赖在妻妾跟前嘘寒问暖。高阳哼了一声,道:“不忙,东宫有喜,陛下令人来颁赏,来使就在身后,你们快准备着。”
举目望去,果然看到一群身姿袅娜的宫娥翩跹而来。守卫见此,不慌不乱地令人再去通报。
太子与太子妃很快就来了。太子一见来的是武媚娘眼睛都直了,蠢蠢欲动的,很想上前好生亲热一番。
高阳事不关己,待武媚娘说完了皇帝的意思,她便将预备上前的太子拉到一边,一面还招呼太子妃道:“我要去看一看我那新侄儿,阿嫂也一起来啊。”
太子妃原还在捉摸太子看那宫婢的眼神有些不对,听得高阳这一声叫唤,顿时心中暗恨,还没生出来说什么侄儿,说不准就是个女儿。皇家好没规矩,庶子生于嫡子前还如此自得。面上还得装作高兴地应付道:“十七娘这般看重,是那孩子的福分。”
高阳笑呵呵地道:“还不是瞧着阿嫂的面子。”不管是哪个妾生的,都得认作为正妻的太子妃为母,也只有太子妃能做太子子女的母亲。高阳这番话算是小小地奉承了太子妃。果然,太子妃面色转晴,笑容也真心了不少:“十七娘有心了。”
只要你们夫妻别盯着阿武就好,高阳狠狠拧了还在频频回望的太子一把,咬着牙道:“好好走路。”
太子疼得差点蹿起来,死丫头,下手可真狠。不着痕迹地揉了揉,太子又回头望了一眼,见武媚娘正低头与东宫之人交割赏赐之物并未朝这边看,眼中闪过一丝黯然,也只得如了高阳的愿,不再回望。
太子对一切美好动人事物皆有着匪夷所思的耐心。高阳见多了他的fēng_liú姿态,只是对武媚娘,他流露出了同以往大不一样的耐心与韧性。兴许阿武于九郎而言当真是与众不同的,因此,在上一世,即便知道她是先帝的嫔御,即便知道与她牵连必惹来百官非议,九郎仍旧在坐稳皇位后迎阿武回宫酬以九嫔之首的昭仪之位。
高阳的心中闪过一丝异样,好像是做了很对不住九郎的事一般,她不由自主地回头,却见武媚娘立在那里,默默地望着她的背影。她们无数次遥远地对望,无数次相顾无言,无数次把千言万语梗在嘴边无法张口。似乎是注定了,她们之间相隔的太多,也许永生都只能这样长久的,遥远的相互凝视,而不能堂堂正正地执手相依,哪怕她们的心中都已深深地种下了彼此。
高阳很早之前就有这样的觉悟,因此,她也从未奢望过果真有能够比肩而立的一日,只是,这样远远地相望却让这一份认知蓦然增添了一份苍劲的悲凉感。她想说话,身边是太子和太子妃,还有诸多宫人,她不能有一丝差错,否则便将万劫不复,高阳终于朝武媚娘饱含距离地微微一笑,复又回过头去,同太子说笑。
身后,武媚娘深深地蹙起了眉头,胸口蓦然间涌起狂躁的不安,许久,她微微地垂下眼睑,掩去眼中的情绪。
那媵妾住的有些偏,显然地位太低,太子也不大喜欢她。不过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