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了点头,又有些疑虑,“那陛下打算如何平息?”
宇文泓笑道:“他们既质疑李尚林的真才实学,那就叫他亮出真才实学给他们看看。朕看过他的文章,鞭辟入里,深入浅出,很是不错,很难让人相信,这是一个十八岁的年轻人所作。”
他说的笼统,静瑶有些听不明白,“陛下打算如何叫舍弟展示?”
这主意也是方才想到的,宇文泓边想边说:“朕明日就叫人将他秋闱及此次春闱的考卷找出,贴在贡院外展示,那些名落孙山偏还跟着叫嚣的,自己亲眼去看一看,自然知道自己差在哪儿,如若过后依然生事,那只得别怪朕无情。”
这倒是个好法子,不过静瑶思虑过后仍有些担心,“这办法好是好,只是若陛下专门展出舍弟的文章,会不会又有人说,这是对舍弟另眼相看……”
宇文泓挑眉一笑,“你怎么知道朕只展示他的?朕就不能一下把前面几十名都一道展出来,有了对比,优中择优,才更能彰显李尚林的优秀么。”
听他这样说,静瑶不禁莞尔,忍不住夸他,“陛下真是足智多谋。”
这似乎不该拿来形容皇帝,一下将他的威仪削减不少,只见他听了忍不住咂嘴,“这个词……”
不过到底也没说出什么不好,方才的喜事这会儿重又涌上心头,他忍不住又弯起唇角,将她的脸蛋亲了又亲,道,“不谈这些了,今日有喜,咱们该开心才是。”
两人此时正在饮茶,边上还有伺候的人,静瑶脸刷一下就红了起来,小声嗔道,“陛下……”悄悄挪眼看周围,果然见倚波与福鼎几个都低下了头。
真是得意忘形了,宇文泓轻咳一声,恢复正襟危坐,扬手跟周围吩咐,“朕要同贵仪说说话,闲杂人等先退下。”
身为闲杂人等的福鼎与倚波很有自知之明,轻声应是,便退去了房外。
现在没人了,他终于可以随意表达爱意了,他向她伸手,示意她坐到近前,静瑶无奈,只好过去,才刚一走进,却觉得身子骤然腾空,等反应过来才发现,已经坐到了他的腿上。
她又是一阵脸热,眨眼间却又见他的脸迫近,他低下头来,抵着她的额头,低声道:“阿淳,你让朕有孩子了……”其实想同她说声谢谢,又唯恐她笑自己傻。
静瑶看得出来,他很喜欢这个才刚刚萌芽的孩子,举手投足间都透着欣喜……
此时他用如此温柔的方式再度告知她,叫她心间也是一顿。他不知道,她现在也是满心的喜悦,她要作娘了,从此她会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孩子了,就算哪天离开人世,也会有人记着自己,而不是无声无息的,很快被这世界淡忘。
她忍不住抬手,罕见得主动抱上他的肩膀。真是神奇,腹中这个才几十天的小生命,就像是丝线,不知不觉间,将她与他连在了一处。
他心间一颤,在她额上印下一吻,显得郑重非常。她抬眼看他,忽然道:“臣妾也很爱这个孩子,这是臣妾第一个孩子,好不容易才得来的……”
对他而言,也的确是不容易,如果没有那个梦……不,应该说如果没有她,他真不知会不会有这么一天……
他有些动情,想去吻这个近在咫尺的人,唇还没落下,却没料到被她的素手挡住,他有些不解,问她,“怎么了?”
她虽然也很想回应他,但心中有所忧虑,必须要先同他说好才是。
她看着他问道:“陛下喜欢臣妾吗?陛下现在有孩子了,等孩子出生,是不是臣妾就没有意义了?”大约是孕妇都容易多愁善感,只是这样一句话,说出来,竟叫眼眶有些温热。
那双湿漉漉的眸子专注看着自己,叫宇文泓一愣,这是什么话?
她是在担心,他是为了生孩子才晋她的位份?
他笑了笑,故意逗她,“还说喜欢孩子,怎么好端端竟吃起孩子的醋了?你是孩子的娘,朕是孩子的爹,你说你有没有意义?”
这虽未明确说明,却是一种态度的体现,她稍稍安心,却觉得还是不够,又问道:“可是……孩子还可以有别的娘……”
她咬咬牙,索性同他直言,“臣妾知道,自己身份卑微,一直入不了太后娘娘的法眼。倘若哪天,太后担心臣妾不够资格做孩子的娘,要为他另找一个,皇上会答应吗?”
这才是她最担心的事,才刚知道有了孩子,尽管大约还尚未成形,她都已经爱在了骨子里,倘若要抱给别人养,她非得痛死不可,所以她要保证,趁着他心里有自己,还看重自己的时候,为自己与孩子多要一份保证。
宇文泓听见这话,终于明白了她在担心什么,不禁也顺着她的话去想,太后会这样做吗?
他从一开始就知道太后嫌弃阿淳的出身,是以总在打压她,等她将来生下孩子,阿淳所忧虑的事,未必不会发生……他心中一顿,想了又想,发话说,“谁生就由谁来做娘,天底下都是这个道理,哪里有什么够不够资格一说?除非……”
他语声一停,叫她心里一紧,赶忙追问,“除非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