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大理王后与太后在,两人不能痛快说话,今日就不同了,棠梨宫里没有外人,几句话后,段菁菁又仿佛回到了去年的模样,还是那位无忧无虑的公主。
静瑶将彦儿交给乳母去哄睡,自己陪着段菁菁坐下,问道,“三公主今次若是方便,在我们京城多住些时日可好?”
段菁菁想说好,又有些忧虑,只好说:“今日母后同行,恐怕住不了多久的。”
况且母后是来替她相看人的,如果一旦认定了李尚林,估计也要快些回去准备婚事吧……
她微微有些脸红,静瑶却还没看出来,只是又提到,“去年的端午水戏令民众纷纷乐道,我每每回想起来,也还记得我们一起赏景的时候,这一晃眼都快一年了,时间可真快……”
段菁菁听了点头附和,“是啊,真是快呢……”
心思却悄悄飘远了。
她自然也清楚的记得那天,因为那天,她终于将心事对那个青年说出……
已经快一年没见他了,不知他过得可好?后来每每想起他,都是留仙桥下他的身影,只是似乎想得太多,那副俊秀的笑容似乎都有些模糊了……
小姑娘不是个能憋住事儿的性子,稍稍咳了一声,便问道,“娘娘这一年里可好?听说您晋了位份,又生了皇长子,真是喜事连连,想必也很辛苦吧?”
静瑶笑笑,半是感慨的叹道,“辛苦有,甚至惊险也曾有过,不过都过去了,如三公主所见,我都好好的。”
开了个头,就好往下说了,段菁菁哦了一声,终于问到,“那娘娘家人可都还好……那个,状元郎呢,他可有……什么喜事……”
段菁菁问的支支吾吾,然静瑶却是听懂了,心里咯噔一声,这小姑娘,终于问到正题了。
看来……此事有眉目。
她咳了一声,笑道,“他倒也还好,有幸得了陛下赏识,现在在内阁当差,不过也就更忙了,上回听我娘家母亲说,常常忙到深夜……这终身大事更是顾不上,母亲有意为他张罗亲事,他都不理会。”
说着看了看段菁菁,故意叹道,“论说他年纪也不小了,这还不成家也着实叫长辈们操心呢,从前他可是极孝顺的,今次也不知怎么了……”
段三公主在旁默默听着,心间不由得雀跃,他还没成亲……他一定是在等她!
太好了,她就知道,他心里也有她!
段三公主的喜悦不小心从心底漫到了脸上,但见静瑶似乎正为弟弟的亲事苦恼,立刻正了正神色,安慰道,“状元郎乃是栋梁之材,心系天下,一时顾不上自己也是有的……那个,娘娘及老夫人可别担心,时候到了,姻缘就来了。”
静瑶假意看不懂她脸上的喜色,点了点头说是,又问道,“昨日听太后与王后谈起公主的婚事,不知公主可有意中人了?说来我们大梁也是人才济济,公主愿不愿意在此择佳木?”
其实段三公主恨不得马上点头说好,但面上还假意矜持道,“嗯……这个……要看缘分的……倘若缘分到了,其实在哪里都好。”
静瑶忍不住笑意,这姑娘平素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样,在这事上头也难免扭捏起来。
只是今日一来就同她打听李尚林,这意图明显得,就差写在脸上了……
段菁菁的心意已经昭然若揭,只是还不知她的父王母后是怎么想的?
她为段菁菁斟了一杯茶,试着问道,“世上最难得便是两情相悦,若公主的缘分果真在我们大梁,那可真是再好不过了。只是毕竟离大理还是有些距离,不知王后与国君可舍得?”
段菁菁忍不住脸上的笑意,“我母后说了,只要人靠得住,在哪里都可以。”
一旁的灵儿面上默不作声,心间却是感慨的厉害,瞧瞧公主今日这模样,傻子都看得出来她的意图……哎,可怜她自己,往后就怕是要陪着公主远离故土了……
灵儿暗自惆怅,但静瑶却高兴起来,看来大理王后也不反对段菁菁远嫁,如此,这桩姻缘怕是逃不了了。
罢了,她身为姐姐,可不好袖手旁观,等改日有空,该想想办法,促成一下才是。
此番跟着母后来做客,可不能像上回同二哥来那般随性,加之棠梨宫里又有了小娃儿,静瑶也没那么自由了,段菁菁很知好歹,坐过一会儿后,便主动告了辞,左右已经来了,往后有的是时间过来玩,而且今晚就有为她们母女准备的洗尘宴,到时候又能见面了。
夜幕降临,流云殿。
随着贵宾莅临,皇帝驾到,晚宴便开始了。
此次大理国除过王后公主,亦有使臣随行,所以这晚宴可不是一般的家宴,大梁亦有诸多官员出席,而因为知道李尚林升了官,虽不确定他今晚会不会露面,段菁菁在装扮上还是格外用心。
一身正经的大理国公主冠服,叫娃娃脸的她竟也透出些许稳重的味道;今夜她们母女是主角,她自然也知这不是平时,因此有意收敛几分笑意,表现的庄重一些。若是不说话,乍一看去,还是极大气的。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