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四青年节到了，车间团支部组织爬山活动，报名参加的大部分是刚进厂不久的青年男女，那些老团员已经成家，忙着陪孩子，剩下单身的郝丽娜，还有唐少青。郝丽娜对郊游踏青失去了热情，但作为团干部不带头参加影响不好，正在犹豫不决的时候，得知薛智雄要去还要带上曾燕，她立即决定去，本来不去的唐少青跟着报了名。

窦山，又名山，相传唐代彰明（现叫江油）主薄窦隐居于此故名，在距离涪阳六十来公里的涪江东岸，自麓至顶约5公里许，行道迂回盘旋，林木苍翠，景色秀丽，据说李白少年时曾游此山。车间团支书订好了来回车票，先要赶车到江油，再转车去山。

郝丽娜早早起床，马玉平提醒她戴帽子穿胶鞋，帽子倒是准备了，爱臭美的她哪肯放弃高跟皮鞋，心里暗暗跟个子高挑的曾燕较劲，穿没跟的鞋子显得自己更矮。郝丽娜只挎了一个包，马玉平硬塞给她用网兜套好的水壶，她嫌麻烦不美观，父亲跟出来好说歹说她才拎上，在母亲“这副打扮是去逛街还是爬山”的啰嗦声中出了门。

郝丽娜先去涂佳蓉的理发店吹头发，再去厂门口上车，快到时碰见唐少青，顺手把水壶塞给他拎。她选择最后排的位置，唐少青坐在她前排，还剩下最前排和第三排各一个座位。

团支书按照报名册点名，点到薛智雄，“到”一声，他和曾燕匆匆赶来，上了车两人手还牵在一起，团支书见状，把一排的小伙子调到三排，让他俩坐一起。人到齐了，出发，一路上大家有说有笑，薛智雄和曾燕旁若无人的靠在一起轻言细语，那甜蜜的模样让车上尚未恋爱的男女青年羡慕不已，一直注视他们的郝丽娜一脸失落，心里掠过一阵阵悲凉。

一小时后，车子到了江油，大家下车，转去等山的班车。曾燕勾着薛智雄的胳膊走在前面，先上车仍然坐第一排，郝丽娜埋头往车上走，想径直去后面位置。

“丽娜。”曾燕惊叫一声，站起来拉郝丽娜：“我怎么没看见你？”郝丽娜想酸一句“你眼里哪有我”顿觉不妥，团支书知道他们的关系，淡淡地：“我坐在后排。”

她俩占着过道，车下的人上不来，司机招呼“先坐下来，抓紧时间。”郝丽娜得以脱身，她这次坐在倒数第二排靠窗的座位，唐少青坐到了最后一排。

坐在奔驰的汽车里，郝丽娜靠在椅背上，欣赏着窗外的景物，路旁的树木急速向后退去。很快，一片远山呈现在眼前，在阳光下，青翠欲滴。

郝丽娜沉浸在美丽的景色中，“吱”的一声汽车停下，已经到了山脚下。郝丽娜不愿曾燕看出她表情变化，戴上墨镜帽子，最后一个下车。

曾燕等在车门口，想跟郝丽娜说话，但团支书拍手召集大家开会，他讲了安全方面的注意事项，最好几个人结伴而行，切忌不要单独行动，在下午四点以前必须到这里集合，山去江油最后一班车四点半，错过了就在这里过夜。团支书讲完，几个小青年兴冲冲的跑前面去了。

郝丽娜刚迈步，曾燕跟上来，惊呼：“你穿高跟皮鞋怎么爬山？”郝丽娜注意到曾燕脚上白色的旅游鞋，薛智雄也是，她没看见街上有卖，应该是在广州买的吧，上次听说曾燕经常去广州出差。

“我习惯了。”郝丽娜说，不由自主的抬头，曾燕也戴上了墨镜，帽子好看极了，还是比她高。“我的调动有眉目了，等着通知。”曾燕主动提起。

“恭喜你。”郝丽娜酸涩的说，不自觉的加快步子。“丽娜，下次我去广州帮你带旅游鞋，你穿几码？”曾燕问。

郝丽娜不予理睬，赌气似的往前冲，把曾燕甩在后面：谁稀罕，我高跟鞋照样比你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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