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猛地坐直身体:“什么?贤王来了!”
“啊,是呀,这会儿大概已经到了后院吧。”
苏墨钰先是怔了一下,随即喃喃道:“没事没事,他也不一定是来看我的。”
“王爷,这边请。”刚说完,小丫鬟就带着贤王过来了,听声音,离她的卧房已不足十米。
她慌忙起身,便欲下榻,头一抬,一道紫色的人影就大步走了过来。
今天到底刮了什么邪风,该来的不该来的,全都来了。
贤王一身淡紫色的长绒披风,看起来永远都是那么矜贵高雅,温润和煦,只有透过那双淡色的瞳仁,才能多多少少窥探到一丝他的真容。
苏墨钰有些尴尬,不知该下榻来,还是继续回去躺着。
贤王倒也不在意,居高临下地审视她:“苏侍郎看起来精神不错。”
她干笑:“贤王大驾光临,有失远迎,罪过罪过。”
“苏庆生栽在了五弟的手上,而五弟,则栽在了苏侍郎的手里。”贤王面带微笑地看着她,说了句跟绕口令的话:“这一局最终的赢家,看来还是苏侍郎。”
苏墨钰索性也不下床给他行礼了,身子往后一靠,重新躺回去:“王爷说错了,这个世上,没有绝对的胜利,也没有绝对的失败,更何况,对不同的人而言,失败和胜利的意义也不尽相同?”
“哦?那于苏侍郎而言,什么才胜利?”
她语声坚定:“平安,喜乐,富足,安康。这就是我的胜利!”
“听起来很朴实。”贤王微微一笑,“却极为贪心。”
“那王爷认为,什么才不是贪心?”
“苏家的荣耀已到达鼎盛,如此这般,你还有什么不满足,或者说,你还有什么样的野心?”贤王不答反问。
苏墨钰疑惑:“王爷此话何意?”她不是装傻,而是真的听不太明白。
“你是个聪明人,应该明白本王的意思。”贤王似乎对她房内的摆设很感兴趣,揣着手,四下环顾:“木秀于林,风必摧之,情深不寿,慧极必伤。”他猛地转过身来,零碎的光影里,朝她投来沉冷阴翳的一瞥:“如果我是父皇,必然先杀了你,再灭了苏家!”
她心头重重一跳,明知这只是贤王的猜测和假设,但还是无来由觉得惊惧难抑。
“微臣还是不太明白王爷的意思,微臣与父亲一腔赤胆,忠君不二,皇上是明君,怎会因为莫须有的猜忌,就对微臣和苏家施以打压。”
贤王随手把玩着她放在书架上的各种小玩意,漫不经心的语调:“自古以来,为君者最忌惮的,便是功高盖主,昏君如此,明君亦如此。老六是正统的继承人,苏家对他而言,不是助力,反而是绊脚石,待他上位,首先做的第一件事,你认为是什么?”
苏墨钰总算听明白了,贤王今日的目的,是来拉拢自己的。
“太子……不是这样的人。”这话说的有些没底气,连她自己都不相信。
这样的踟蹰挣扎,贤王又怎会听不出:“自欺欺人是最愚蠢的做法,你最好想清楚了,可别等一切再无转圜时,才晓得后悔。”
本想敷衍一句,谁料贤王又道了一句:“去年春猎,便是个教训,同样的事情,你还想再来第二次么?”
春猎?
春猎!
容蓟曾模棱两可的提过两回,但为避免露馅,她从未追问过,当时还心心念念,时间长了,她竟是把这事忘了个一干二净。
她试探问:“春猎……究竟发生何事了?”
贤王有些诧异,“你是不相信本王?”
她摇头,“并非不信王爷,只是……时隔太长,我记得不是很清楚了。”
贤王倒也没怀疑什么,“苏侍郎以为那些追杀你的人,是府中姨娘方氏及苏庆生的授意,实则……却是太子。”
太子,什么意思?
她觉得喉咙像被一直无形的手给掐住:“王爷的意思是,太子殿下要杀我?”
“事到如今你还不明白么?”贤王用一种讥诮眼神看着她:“皇权的争夺,比天底下任何事都要残酷百倍,以苏家在朝中的影响,你若不能为本王所用,本王便会毫不犹豫将你灭杀,于太子而言也是一样,甚至,他会比本王更心狠,更决绝,更疯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