淑妃虽只是四妃之首,但今日宴席的规制,几乎要达到皇后级别,一些封地在相邻州郡的王侯都赶来为淑妃庆生,这越加证明了众人的猜测——
一国之母的位置,非淑妃莫属。
苏墨钰四下环顾,没有找到容蓟的身影,想来也是,他是太子嘛,除了皇帝以外,他的身份便是最高贵的,自然要摆摆谱,等人都来的差不多了,他再出席。
正百无聊赖地跟其他几位早到的大臣聊天,女眷席那边,浩浩荡荡来了一拨人。
苏墨钰随意瞥了眼,发现原来是阎家。
阎夫人走在最前面,身后跟着几个庶女,因阎婉清的缘故,阎夫人这段时日消瘦了不少,却依旧无损她高贵的气质,虽然年逾四十,但论风度,却远超身后那几个庶女。
在京城,也就只有阎家的庶子庶女,才有资格参加皇家的宫宴,就连苏庆和,都没有这个资格。
苏墨钰只看了一眼,便准备将视线移开,但陡然间,在紧随阎家而来的宁王府家眷中,她看到了一个最不想见到的人。
姚纪灵!
阎婉清今日打扮得十分隆重华贵,一身逶迤拖地的杏红色缕金芙蓉花留仙裙,灿烂夺目,艳丽逼人,几乎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她的身上,偏偏只有苏墨钰,一瞬不瞬地盯着她身后的姚纪灵。
不但姚纪灵来了,宁王那边的男丁中,竟然站着一个瘦小的,一路东张西望,看上去格外猥琐的身影。
姚锦程!
苏墨钰将拳头捏得咯咯作响,肩膀因为极度的愤怒而剧烈颤抖起来。
“苏大人,您这是怎么了?”一旁的人被她吓了一跳,看她一副痛苦隐忍的模样,纷纷上前来表示关切。
她拼命压下心底涌上的狂怒,笑着对几人道:“没什么,早上吃坏了肚子而已,让几位大人担心了。”
“没事就好,今天可是淑妃娘娘的生辰,苏大人可千万不能病倒了。”
“那是那是。”
气氛又回归之前的平静,苏墨钰仍旧和几位同僚有说有笑,但心中掀起的滔天巨浪,却怎么都平静不下去。
总有种不详的预感,似乎不论任何时候,只要有姚纪灵出现的场合,都不会有不好的事发生。
以往倒也算了,姚纪灵就算不找上门来,她也不会放过她。
但今日是淑妃的生辰,她绝不允许任何人来打搅。
大约一炷香后,伴随着一声“太子驾到”,一身赭黄九龙朝服的容蓟,在一众侍人的簇拥下,浩荡而来。
在经过苏墨钰的席位时,他特意停下来,朝她所在的方位看了眼,大约是心虚的原因,她不敢与他对视,那晚在一品居,虽然自己跑得快,却不知道他究竟有没有看到自己。
借着喝茶的动作,她从蒙蒙的水雾中,偷偷朝他睨了眼。
结果发现,这家伙根本就没有在看她,而是穿过她所在的方位,投向了席位的另一边。
她顺着他的视线看去,脸色顿时就变了。
视线尽头,是穿着一件烟纱锦裙,笑靥如花的孙澜。
她怔了怔,手中滚烫的茶水,似乎也变得冰凉。
想到淑妃今日说的话,心底莫名爬上一抹绝望。
不过很快,她眼底的绝望与忧伤便消失了。
十皇子说,容蓟是做大事的人,做大事者,必然不能拘泥于小节。
自己也是做大事的人,何必在儿女情长上纠结挣扎?
若真如淑妃所言,今日宴席上,将定下太子妃的人选,她不会忧伤,不会愤慨,她只会向那二人,送上自己最诚挚的祝福。
想到这里,心里顿时一片释然,豁然明朗。
赭黄人影在万众瞩目的注视下,走到了位于御座下首的第一个位置。
此时皇帝和淑妃都还没有出席,故而席间的场面比较松散凌乱。
他趁无人注意时,招来一个小太监,“你,过来。”
“殿下有何吩咐?“小太监姿态谦卑,恭恭敬敬等候在容蓟身旁,等待着他的命令。
容蓟执起酒壶,悠闲自得地为自己斟上一杯清酒,广袖轻挥,一枚玉质腰牌,落入了小太监的手中:“席间孤会离开一阵,你见机行事,将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