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域姑娘虽是能歌善舞,容貌娇媚,热情奔放,他这方面却兴致寡薄,当时依着习俗陪过寥寥几个,便不再搭理,送来的姑娘也只是一个个打发罢了。
青灯这丫头与那些娇美丰腴的姑娘比起来,大抵只能算上一只干瘪栗子。
念此他唇边笑意更深,青灯先是被他好看的笑给愣住了,半晌一手叉腰,指着他气道:“你别小瞧我,我长大后一定是胸大腰细的大美女!”
“是是,大美女。”阿渊懒懒迎和,将鱼汤盛进碗里递给她,“来。”
“哦。”青灯接过碗,乳白色的鱼汤飘着葱花,散发着浓郁的香气,她抿了口,惊道:“好喝!”
“嗯,别呛着。”阿渊熄了火,弯下腰解开青灯那松垮的腰带,重新打了一个端正的结,青灯端着汤低头看去,又是惊道:“渊哥哥,你结打得好漂亮!”
“把碗端好。”阿渊将她衣裳理了理。
“渊哥哥,你又会做汤又会打腰带,你好厉害!”青灯煞有介事点点头,乖乖把碗端好,“我一定要娶你,你等着吧,在此之前不能嫁给其他女人哦。”
他自然是不会“嫁”的,阿渊不再回应,坐回石床小憩。青灯一个人坐在那儿,喝咕咚咕咚喝了一大锅鱼汤。
她身体里定是有两个胃。
“渊哥哥~”
吃饱了她又来烦他了,青灯又跑过来,双手撑在他腿上,扬起小脸道:“剩下的鱼汤,我可以带走吗?”
他抬眼盯着她。
青灯赶紧摇头,“不是给村里人喝的,村里人还不知道渊哥哥的存在,我每次出门都会很小心。渊哥哥的鱼汤可好喝了,我想带给小瓷喝。”
阿渊尚未回应,青灯便坐在他身边叽里咕噜地说:“小瓷很可怜,出生起就被关在黑屋子里,娘亲不喜欢他,村里人也不喜欢他,长老说,小瓷不用进食也可以活下去。我想,这怎么可以呢,小瓷是我的亲弟弟呀。所以以前起啊,我就偷了家里钥匙偷偷跑到后山小黑屋里去看他,给他带吃的。”
阿渊瞧着她耸拉的小脑袋,原来从以前起这丫头就有跑腿扮滥好人的坏习惯,她现在这么点儿小,长大了不知会被占去多少便宜。
“你村里的人,待他并非不喜。”
阿渊轻描淡写道,“只是恐惧罢了。”
时间太久太久,神枢谷中除开巫主与祭司,普通村民大抵不知道他们的祖先有何渊源。
青灯呆了一呆,又低下脑袋闷闷说,“长老说,小瓷的眼睛会杀人,一辈子只能呆在黑暗中。”
她有些出神,似乎在回忆过去,“可是,可是,小瓷一点也不可怕,小瓷很可爱,很瘦,很乖,他会软软地叫我姐姐,声音可好听了。”
阿渊脸上没什么表情,似乎在思考什么,片刻后伸手摸摸她的脑袋,轻声说:“那座黑屋子在何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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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没有去想一开始是否已经计划好了。
传说中的神枢谷原来如此不堪一击,骗一个小丫头委实太简单,动动手指头,她便什么都说了。
黄昏时分青灯回了村子,他送了她一程,来山洞的路上一段路极容易雪塌,他将她送过去,自己才慢慢走回来。
他走到洞口,背对着夕阳投下那暖暖的光,将他的影子一寸一寸拖进洞口,雪原渐渐融去,鲜嫩点点儿的绿意发出芽来。
“常封。”他对着空无一人的山洞出声。
一道黑影,离他身后五尺处现形,是名黑衣青年,单膝跪地,行礼道:“少宫主。”
“今儿早就来了,怎不知会一声?”少年眯起眸,漫不经心地笑道,“躲在一边瞧着我何时发觉?常封,你当真以为我武功尽失?”
一丝丝冷意扣入骨髓,常封头埋得越发低了,“少宫主言重,属下不敢。”
少年不再答,只冷冷道:“父亲那边如何?”
“宫主大人认为少宫主已死,虽心存疑虑,但多次派人搜寻未果,作罢。”
这是自然,若非神枢谷中人,谁能认清这茫茫雪谷中路,况且设有迷障结界,而那丫头将他拖入的洞穴又隐秘十分,大风雪天,掩盖气息人息自然容易。
阿渊笑了一声,理了理自个儿青灰色的衣衫,自言自语道:“如此甚好。”
他是三少宫主,即便视为眼中钉,也得忌惮城中悠悠之口。当chū_yè凝宫主派他来此地进入神枢谷执行任务,实则借神枢谷结界之力与恶劣气候,暗中派刺客将他击杀,然而其中步步谋划,用意究竟来自父亲还是他剩下的一位兄长,这不是他该关心的。
“既然是宫主大人布下的‘任务’,有始有终才是好的。”
少年幽幽道,唇角含一分寒凉笑意,仿佛遇见口中猎物终局的狼。
下跪的黑衣青年常封闻言微微一滞,终是俯首道:“少宫主说的极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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谷里的教书先生成亲了。
新娘子是西街的环姐姐,环姐姐生得好看,教书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