截从机关层里脱出,一把寒光凛凛的银白长刀出现在众人面前,刀身一条长长红纹刻印,如烈火。
他挑开攻来第一人的手腕,经脉尽断,刀锋在空中挥舞如切开黑幕的白光,竟擦出一圈儿细细火焰。
其余人喊叫着攻上来。
堪伏渊目光一凛,转身寥寥几招,直点要害,招招毙命。
青灯依稀睁眼时,他一刀拂过毅照门一位弟子的脖颈,如星砂流屑散开的火星点燃了他全身。反手一转,削去身后砍来的一人半个脑袋。
在浓厚的血腥味与河流哗哗的流水声,那些惨叫声与刀锋切割身体的轻响被掩下数分。
青灯努力保持清醒,她总觉得有什么话想与他说,等她再抬头时,红衣男人已经收了刀,抱着她慢慢走出河滩,青灯趴在他肩头回头朝河滩望去,堪伏渊将她脑袋扒回来,低声道:“别看。”
青灯拿下他的手,执拗望去,停了一停,便慢慢收回目光埋在他怀里。
“怕了?”他重复了一遍他曾经的话。
他的胸膛很温暖,青灯感觉到身体里血液与心跳的重生,她点点头,闭了闭眼,哑着嗓子说:“没关系。”
她本想再问,你怎么找到我的,可惜意识太过淡薄,她支撑不住,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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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起得早。
樱桃梳洗完毕打开门,便先去堪伏渊的房子请安。
一进小院便见他坐在门前亭台上,身后大门紧闭,正欲上前身后一人叫道:“莫去。”
这声音熟悉,樱桃转过头去,身穿茶色长衫的男子笑得眼角眯起,他轻声说:“顾姑娘在里头躺着,宫主现在无甚心思与别个讲话。”
樱桃皱皱眉,想起昨日深夜堪伏渊抱着顾青灯回来时一身血的模样,忍住半晌没发作,闷闷退了回去。
常封笑道:“你怎总皱着个眉头,女人皱眉头可是会长皱纹的。”
樱桃横了他一眼,没好气,“今儿真稀奇,总算实在见到你人了。”
“是。”
常封依旧笑眯眯,樱桃也不好生气了,松了表情说:“何时再走?”
“宫主吩咐,这段时间一直伴宫主身边。”
樱桃一怔,心里跳了跳,那这段时间应该可以天天见面罢,天天踩着刀尖过日子,最近江湖上闹得这么大,说不定哪日就再也见不到了,她总觉她能说出什么来,最后出口的只是一句似淡漠的“哦”。
常封定定瞧瞧她,从怀里摸出个物事来,道:“喏。”
樱桃瞥了瞥,目光便定住了,是一只木雕小狗,摇尾巴坐着,双耳翘起,活灵活现,小巧可爱。
“唔……”连眼珠子都雕得水汪汪可怜兮兮,好可爱。
樱桃又转过脸去,木匠什么的,最讨厌了。
“前些日雕的,如今见着了,给你。”常封先是迟疑了一下,还是抓起樱桃的手腕,女人的手腕很细,他想着,这么细白的手腕如何能挥动那么狂舞的鞭子来。
常封将小狗狗搁在她掌心,微笑道:“以后莫皱眉头了。”
…………
……
青灯是被一股难言的药味催醒的。
浑身冷得厉害。
睁开眼时,窗外半白的天光落进来,她躺在塌间的角度恰巧可以望见悠远的蓝天,几抹白云。窗棂大开着,雕花红楠木,窗棂前的一张小桌上搁着一盆水仙,此时开得正好,柔白的花瓣,纤细的花茎,透亮得要泻出水儿一般半垂着,如女人优美的脖颈。
“醒了。”
视线下移,她望见床边的银发小少年,白衣宽大,他垂着眼,修长十指在她右肩动作着。
“小瓷……”青灯忍不住开口。
“别动,正在给你接臂。”骨瓷淡淡道,“现在是最后缝线,马上就好。”
青灯眨眨眼,她感觉到针头在她伤口处穿梭,如一尾凉滋滋的小虫,依旧感觉不到痛。
接臂?
“可是,我的手臂……”
“宫主大人带人踏平了金草谷,在地下石牢里拿回了手臂。”骨瓷面无表情叙述着,青灯听得心惊肉跳,“金草谷是?”
“金蚕娘子的住处,又称虫谷,除开毒虫,里头飞头蛮与倒是许多。”
青灯倒抽口气
“那金蚕娘子呢?”
“逃了。”
青灯沉默好半晌才说:“谢谢。”又犹豫了一会儿,艰难说:“能……接上吗?”
“既然不想成为废物,就别擅自作出断臂之事。”骨瓷双眸紧闭,“由伤口看,你是自个儿断的,若不是宫主大人及时,神仙也救不了你。”
青灯裂开嘴干巴巴笑,骨瓷既然如此回答,意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