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不到她的回答,程景颢眼底划过自嘲和受伤,“所以,你一直给我装无辜,其实,早就找好了接盘侠,对吗?”
无视楚乔眼中的受伤,他突然出手抓住她的手,“所以,大家都不是冰清‘玉’洁,我不冤枉,你也不无辜,我们之间,并没有谁亏欠了谁!”
楚乔眼中最后一点光圈也消失了,剩下的,只有陌生和平静……
她盯着这个追逐了十年的男人,看着他从一个大男孩成长到现在这副青年才俊的俊雅模样,突然发现,或许,她从来都未能走近他。
正午的阳光从树影婆娑的缝隙里照下来,映出他‘精’致的五官、线条完美的轮廓、棱角分明的脸庞透着一股子张扬之气。
楚乔想哭,却发不出声音,她抬手紧紧捂住自己的嘴,任那一声呜咽吞没在咽喉之中。
她在笑,眉眼弯弯的勾起,却有水润的东西从指缝里滑落……
她往后退着走,看着程景颢一步步远离自己的视线,好像这样,就跟真得把他剔除了自己的生活一样!
风里飘过了破碎的声音,被风‘揉’碎、湮没。
楚乔的声音,如寒芒在喉,声音听起来都是震颤:“对,你是狗男,我是贱‘女’!我们半斤八两,猪狗不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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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乔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进电梯的。
一路上跌跌撞撞的回了房间,冲进洗手间里,把自己蜷缩在马桶跟墙壁之间的夹角里,才放任自己的身体放松下来。
抱紧自己的双臂,她放任自己大哭了一场,才把这段时间以来,一直积压的情绪发泄出来。
望着镜子里脸‘色’苍白、眼神涣散的‘女’人,她苦笑不已。
原本以为青‘春’是一场酣畅淋漓的爱情,谁知道命运给你一场转折之后,只剩下满目苍夷的驱壳和疲惫不堪的病体残躯,甚至不如一场哭泣来得惊天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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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的时候,楚乔神‘色’如常的去了慈心医院探望乔松柏。
祖孙俩谈笑甚欢。
临到最后的时候,她突然蹲再乔松柏的脚边,把头轻轻地支在乔松柏的膝盖上,“外公,我要回江城了!”
乔松柏脸上的笑意慢慢淡去,他抬起干瘦的大手,轻轻地摩挲着楚乔的头发,长久的沉默之后,所有的情绪都化为一声感慨。
“欸!都是外公造下的孽,是外公对不起你们母‘女’,我……欠你和你妈妈太多了!当年,我只是想着自己工作太忙,没有时间照顾你妈妈,所以才……”
楚乔鼻子一酸,脸上却故作微笑,“老头儿,你真讨厌,能不能不要一见着我就跟我话当年?我看你这体魄,还强健的很,这么老气横秋的说话,我最受不了了!”
乔松柏带着薄茧的手掌被楚乔攥在手里,紧紧地,他的手心干干地,很温热,抵在楚乔的颊边,感受着她细细的摩挲,最终没有说出反对的话来。
那一晚,在楚家的情况,他就看得很清楚,楚乔在楚家生活,不会快乐!
道理和跟着他这个外公是一样的,她心里忌讳着夏‘玉’兰和夏婉如,只怕乔家和楚家,都是她有心躲避的地方。
乔松柏也曾在心里权衡过,楚家家大业大,最终的责任还是会落到楚乔身上,只怕对楚家,她终究会有需要学会如何面对的一天。只是这一天,一向严厉的乔松柏却放缓了步骤,希望不要那么快的到来。
学术上一丝不苟又刻板的老人,在对待楚乔的问题上,终究成了他最大的愧疚和心病。
他的一步错,步步错,害得他的孙‘女’小小年纪就家庭破碎,失去了亲人护佑和童年快乐,流‘浪’在江城旧郊。
又因为他的古板和迂腐,在孙‘女’出走八年的时间里,妄自颓废厌世,没有尽力寻找……
十年的时间,他已经不是那个学术上有追求,生活上有要求,德行上有诉求的乔松柏了,或许是因为老了,终于看开看淡,他现在所想就是无条件的迁就楚乔,只希望她能放下心结,放手生活。
“乔乔……”他颤着音喊了一声,“在江城这些年,是不是很苦?”
楚乔一怔,默不作声。
这是乔松柏第一次问她,见江城,是不是很苦……她觉得这个问题,其实应该直接问成,一个人生活,是不是很苦?
苦吗?
一个人乘坐地铁、公‘交’,一个人吃饭,一个人上学,一个人走在行‘色’匆匆的陌生城市的大马路上……不算太苦,但是心里悲凉!
见她不说话,乔松柏便知道自己这个问题问的毫无意义,一时间有些尴尬的咳嗽了两声。
怎么会不苦?
可是苦又如何?
他和楚涵云都缺席了她成长最重要的那些年,现在,有什么资格指责她没有成长为他们希望的样子和到达的高度?
乔松柏想到楚乔小时候的样子,一个围的幸福小公主,时刻都像钻石一样闪闪发光,如今,这颗钻石‘蒙’了灰尘、染了世俗,再不复曾经的高傲和闪亮……心痛吗?当然是痛的,可是再痛,也变得无能为力。
长年的愧疚和自责已经像麻绳一样,缠绕勒裹的他快要喘不过气来。
他感觉在楚乔面前,几乎变得‘精’神分裂。
一方面,他渴望见到自己的亲孙‘女’,企盼老来的子孙绕膝,畅想天伦,可是另一方面,他又害怕见到楚乔。
他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