胸口疼痛难忍,仿佛要爆裂了一般。
“娘娘,奴才不是已经到您身边了吗?这牢笼奴才陪娘娘守着,海枯石烂,地老天荒,奴才都会陪着娘娘,一直陪着。”
风德海的眼泪也如断线珍珠。
虞皇后抬起手中帕子,伸向风德海的眼睛。
风德海轻轻后退了一步:“娘娘不可。”
虞皇后的手停在半空,僵硬如石块,心瞬间冰冷。
心上人近在咫尺却远在天边,他陪着她,却永远不能得到她,可望而不可即,哪怕一个拭泪的动作都不能够让她为他做。
她的意中人哪,为了他成了残废,成了一个太监,失去了男人作为宝贵的东西,可是她偿还他的又是什么呢?是没有尊严的奴才的生活。
还记得为了她,他受了多少牵累?
她初入宫中,不受皇帝待见,他替她挨了多少责罚?
他爱她,却也为她身心俱创。
她爱他,却什么都不能为他做,带给他的只有伤害。
这样的日子就是她想要的吗?
一生一世一双人。
一心一意一辈子。
她想要的不过就是这样的简单和平凡而已啊。
为什么这么难?
为什么这点点愿望都求而不得?
虞皇后觉得自己陷入无边的谷底,绝望,灰心丧气。
风德海一声“虞贵妃来了”,将虞皇后的思绪拉回到现实。
现实更残酷,更冰冷,更令人心烦。
“姑姑!”虞皇后清脆的呼唤声如黄莺婉转。
风德海行了礼,退下。
太液湖畔就剩下貌合心不合的姑侄二人。
“姑姑真是好雅兴!”虞贵妃唇角一斜,露出一个冷笑。
虞皇后懒怠和虞贵妃噜苏,转身欲走,虞贵妃哪里肯这么轻易放过她?
“姑姑,让我一人独自面对祖父、父亲还有叔伯们,你不觉得你太残忍了吗?”
虞皇后一凛。
虞贵妃冷冷看着虞皇后,道:“姑姑只以为我争走了皇上的宠爱,生下了皇子,抢走了原本是家族对你的信任,而对我心生憎恨,姑姑可曾想过,姑姑不愿面对的,姑姑想要挣脱的,又何尝是我虞荣华想要承担的?姑姑想要自由的生活,想要和爱人双宿双飞,难道我就不想吗?我也曾是父母手中珍宝一样捧着的小华儿,可是如今却身陷囹圄,为了家族干尽坏事,要知道如果因果有报应,我遭了天谴,姑姑却可以和家族一起蒙受圣恩,这对我可公平?如果姑姑能够承担家族重任,不辜负家族给予的厚望,又何须我虞荣华入这后宫?自从我入宫以来,姑姑倒是撇得干净,所有的筹谋都让我一人上阵,这算什么?”
虞皇后面色淡淡,声音也是冰冷:“说什么身不由己,我看你是乐此不疲才对。你所做的不是为了本宫的后位是否牢固,而是为了你的父族还有你的儿子将来是否能够继承大统,所以你又何必将大帽子往本宫头上扣?如果父族们觉得我这个废人对家族无益,大可向皇上上奏废后,扶你坐正东宫,不就好了?”
虞皇后说着再不看虞贵妃一眼,一甩大氅,转身离去。
风德海已经上前,弯身弓背扶了她的手离去。
虞贵妃恼怒地捋下手腕上的玉镯,一气之下扔进了太液湖。
慈宁宫内,太后也愤怒地砸碎了一个景德镇陶瓷,她一掌拍在桌上,愤然道:“哀家就知道是那无法无天的贱人所为,哀家还在想呢,哀家还没有找到恰当时机向皇上陈情,皇上怎么就知道了太子之事,还急急地要找人证,然后人证畏罪自杀了,好一个先下手为强,这些年哀家真是小瞧了她,入宫这些年,她果然是长进了,比她那懦弱无能的皇后姑姑强上百倍!但也只怕是她这样强悍,哀家再难容她!”
郁琬默默道:“母后打算怎么做?”
太后的面孔露出杀机,寒凉人心。
郁琬回到寝宫内,尹凝波从密室中出来,郁琬问道:“太子的情绪如何?”
“已经平复不少,开始进食了。”尹凝波道。
郁琬点点头:“这就好,他如果垮了,太后做什么都没有意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