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缝看着刘凝波和方逸伟的身影相继跑过,她缓缓地阖上房门,颓然地转身看窗外。她原想出去制止杨柳二人同钟翠柏的争执,但是她发现她迈不出那个脚步。夜色深沉,街市的夜景车如流水马如龙。这座城市的繁华与世故一样喧嚣。她慢慢地乏力地走到床边躺下,双眼直勾勾地盯着天花板,白色的天花板空荡荡的,空得令人心里发憷。她把手轻轻放在腹部,默默地念着“若昭”二字。
方逸伟进到房间的时候,刘凝波正坐在床边兀自垂泪,看到方逸伟跑进来,她连忙用手背揩干了泪水,笑道:“妈睡了?”
方逸伟叹一口气,扯出一抹动容的笑,他走过去,将刘凝波拥入怀中,柔声道:“答应我不要生妈的气,她是刀子口豆腐心,她的那些话也只代表她个人观点,和方逸伟本人无关。”
刘凝波捶了他胸口一下,娇嗔着:“为什么要娶我?让我受这侮辱?”
“那现在你可以侮辱我,如果你不解气的话,就请你从现在开始随便侮辱我!”方逸伟抬头一本正经地看着刘凝波,然后用拳头捶捶自己的胸脯,道,“恳请柳大作家你侮辱我!”
刘凝波到底是忍不住,“噗嗤”一声笑起来,抿着嘴笑瞪着他。他低头轻啄了一下她嘟起的小嘴,然后砸吧着唇,嬉皮笑脸地道:“嗯,味道好极了,像夏天吃到了樱桃般香甜。”
刘凝波彻底忍俊不禁,放松了身心笑起来。一时间,双颊两抹娇俏可人的绯红,方逸伟看得有些呆,不禁有些忘情地抬起她的下巴,一个深情的吻便落在她的唇上。他将她摁到床上去,舌头已经探进了她的唇内,刘凝波也觉察到他身上的滚烫,用手掩了他的嘴,喃喃道:“傻瓜,我小产还没出月子呢!”
方逸伟这才直起身子,盯着刘凝波娇憨晕红的面庞,喘着粗气道:“老婆,我上网查过,小产得养三个月吧?哎哟,老婆,接下来的日子我可怎么过啊?”他一骨碌起身向外走。
刘凝波问他:“你去哪儿?”
“去冰箱里找点冰块降火。”
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门口,刘凝波侧身用双手枕着头,心口酸酸甜甜着。逸伟总是待她好的,此时此刻,她觉察到甜蜜和幸福了。让她不要去想婆婆的怒气,不要去想司徒月的孩子,让她就想想逸伟。她的逸伟,上天赐给她的最好最好的福祉,哪怕二十六岁之前全是苦难和眼泪,现在她总是幸福的。相比失去了若昭的司徒月,她该有多么的幸福啊!想到司徒月,她心情又沉重起来。
一宿无梦。醒来的时候,看见方逸伟已经梳洗完毕穿戴整齐,刘凝波转头看看窗外,窗外有明亮的天光从两片窗帘的缝隙里透射进来,直直落进她眼里。
方逸伟转身,发现刘凝波醒了,正迎着天光眯着眼睛,皱着眉头。方逸伟大步走到窗边,将窗帘拉紧些,继而走到床边,开了床头灯。他的身子俯到刘凝波跟前,轻轻吻了她的面颊,暖暖的鼻息吹在她脸上,痒痒的。
“我特意不开灯,还是把你吵醒了?”方逸伟微笑着说。
“几点了?”
“七点了。”
“你怎么起得这么早?”
“有人比我起得还早呢!”方逸伟神秘一笑。
“是妈吗?”刘凝波问,“她气消了?”
“妈啊,还赌气着呢!是司徒月。”
“司徒月?”
“我一起来就看到司徒月已经把早餐准备好了。”
“啊?”刘凝波吃了一惊。
“很丰盛的早餐,各式各样,有白粥,还有西点,想司徒月以前还是‘向阳坊’的首席蛋糕师呢,手艺真真不错,早上我吃得好饱哟!”方逸伟砸吧着嘴巴。
刘凝波坐起身,抿着唇,隐隐觉得不安,“应该我起来给你准备早餐的,可是我以为妈会给你准备,就不懂得醒了。”
方逸伟伸手捏捏刘凝波的鼻子,道:“妈今天还在气头上呢,罢工就让她罢工吧。凝波,我今天会陪我老板下海岛,如果时间来不及,晚上有可能赶不回来。妈如果为难你,或者说话的时候口气不太好,你都不要往心里去,不许再哭鼻子。”
“知道,不会跟妈计较的。看在你的面子上,我让着她。”刘凝波笑着说完,便投入方逸伟的怀抱。这温暖而踏实的怀抱,叫她好窝心好感动好想哭啊。逸伟,你是我今生今世永远不悔不悔的痴恋。
方逸伟也紧紧地搂住刘凝波,他的凝波,他的善解人意的可人儿。他真想就这样一直抱着她,永远都不要分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