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都未破之时,西川诸州县就差不多都投靠了朝廷,如今成都成为王师囊中之物,便是还有些地方贼心不死,亦或想要浑水摸鱼的,也都不成大患,清扫干净也费不了多少时日。£∝,x.
两川军事大局已定,往后着重要处理的就是民政,州县官吏的置换与保留,农业生产的恢复与扶助,事情仍然很多。这里面的重中之重,又是将天成新政的种种举措施行于蜀中,让天府之国真正成为帝国廓清宇内的后勤仓库。
李从璟大略看过城防,吩咐下一些指示之后,留下夏鲁奇和史彦超各归本位,就带着一众近卫回帅府。
相比之昨夜打翻地狱的喧嚣,今日城中平静了许多,街面上一队队巡逻甲士迈着胜利者的脚步四处巡视,满意的检查自己新得的战果,遇到獐头鼠目之辈,都是先上去一顿呵斥再问其他。
没有人去敲响百姓的门,也没有人去理会看起来人畜无害的平民,若是有好奇的孩童盯着他们看,这些铁骨铮铮的甲士还会还以微笑——虽然那可能会吓哭一些孩子。
更多的甲士在有序处理战争残骸,搬移尸体,抬送伤员,扑灭大火,清理街道,断肢残骸被捡好装到车上运走,血水顺着沟渠流进排水道,今日的成都血腥味仍旧浓重,像是无法驱散的乌云,笼罩在成都上空,好在所有人都知道血腥味很快就会淡化、消散,而不会加重。
总而言之,一切都显得秩序井然,虽然偶尔还有藏匿的贼军被发现,引起一些小小打斗,但总体氛围还是很平和,作奸犯科与携私报复等事都得到了抑制,短短大半日的时间,王师让成都认识到了他们的强大与纪律。
巡查城中的李从璟很满意王师恢复秩序的结果,大军刚入蜀时,攻城拔寨之后安定地方的事情做得不算好,常常需要几日时间才能让一座城池再度安宁下来,这三月时间大军克城无数,禁军愈发熟练的不仅是协同攻城,还有战后恢复秩序的工作。
任何事做得多了就会熟练也会习惯,无论是战后大抢三日还是迅速安定城池,王师就是王师,李从璟对禁军现在的情况很满意不是没有道理的,这是他一手造就的结果,是他治军思想和平生志向的一部分。
回到帅府的时候,李从璟看到帅府大门外围满了人,堵塞街道形同闹市,看这些人的装扮非富即贵,应该是城中的大户与富商无疑。
李从璟不想浪费时间去应付这些人,不得已从角门进了府邸,第五姑娘跑来报告说:“城中官吏到了七七八八,估摸着没有逃命的都来了,现都聚集在中庭等候处置,府门外的是城中大户与富商,基本都携带了大量拜礼......”
李从璟摘下兜鍪,顺手递给孟松柏,“我都看见了。他们来作甚?”
第五姑娘道:“当然是来表忠心了,都眼巴巴想见大帅一面呢!你是没听见,这些人都把你夸到天上去了,几个时辰了嘴里也没见消停,也亏得他们都不用喝水的。”
对民众的赞扬,李从璟表示很受用,“他们都怎么夸我的?”
“无非是说大帅英明神武,反手间就将孟贼逐出城外,解了黎民倒悬之苦,又说短短半日城中便安定下来,街巷秩序井然,果然是王师风范,还有......”第五姑娘板着指头开始数。
“停,停。”李从璟打住了第五姑娘兴致勃勃的话头,揶揄的望着她,“你不会把这些人奉承我的话都记住了吧......”见第五姑娘一脸肯定的样子,李从璟无语道:“你比他们更有闲心。”
第五姑娘理所当然道:“大帅三月而定两川,且不说一路征战多辛苦,早年的各项谋划也是殚尽竭虑,如今大功告成,让人家夸夸自己的威风有什么不行,照我说该刻石记功才是......”
李从璟失笑道:“要不要学学霍去病封狼居胥,祭拜天地?”
第五姑娘连连点头,就差把“好啊好啊”说出口了。
李从璟伸手刮了一下这个呆萌小丫头的小鼻尖,向府中走去,“让府门外的大户、富商回去,拜礼一律不收,请冯公出面宣布一下朝廷政策即可;成都官吏交给莫离去接待,让他挑出几个领头的来见我就行。”
让冯道给大户、富商表态,是宣示朝廷恩德,安抚、收拢民心,这种类似于政-治作秀的事冯道轻车熟路,与之相比,莫离接见的官吏才是眼下紧要的对象。
李从璟占据了西川节使府,他的随从机构自然也搬了进来,进到议事堂的时候,王朴首先上前来禀告,“给朝廷的报捷文书已经拟好,大帅是否现在检看?”
李从璟坐到案桌后,点头示意王朴将文书拿来。除却正式的报捷文书外,李从璟还要亲自手书一封书信递给李嗣源,算是父子间的对话。两者一公一私,都不可少了。
给朝廷报捷是战后头等大事,这件事做完之后,李从璟召集了众将、官吏举行会议,不同于之前的军议,这次开会却是要统筹布置接下来的两川军政要务。
随着成都到手,西川底定,王师的身份便由征战之师变成了驻守之师——至少短期内如此,各地军政事务都要相应转换,大军的物资供应不必再从后方转运,而要就地供给,随行文官们要接手地方事务,将战时秩序恢复到正常秩序,其中涉及一系列官吏任命、驻军分派、重组地方防务的事,可谓千头万绪。
不同于郭崇韬伐蜀,彼时大军进展神速,远超朝廷预料,故而蜀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