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八娘停下来,惶恐地看了眼依旧端坐的吕九娘,又扭头看了眼佳仁县主。
佳仁县主脸色很不好,双眉紧皱,目光中有一丝失望。
片刻间,王八娘背上就出了一层冷汗。
她怎么能在这种场合下说这般不堪入耳的话出来?
说这些肮脏不入流的话,毫无疑问会被人安上个不懂妇言的名声!
许诺见王八娘的反应和预想一样,神情不由松了几分,侧头看了眼吕九娘,发现她面带犹豫,嘴唇蠕动却一直不开口。
便看着王八娘冷冷地说:“你一个闺阁娘子,怎能说出这种话!这些年学的礼仪还有家规是被你吃了吗?”
王八娘原本就有些羞愧无措,被许诺这么一说,着急之下,指着许诺道:“嘴长在我身上,我说什么还轮不到你许六娘来管,更何况我说的都是事实,这些日子只要出门都会听到这些话,还有更难听的呢,你难不成没听过?”
许诺笑笑,胳膊支在身前的凭几上,身子向前倾,道:“我却是不曾听到,想来这种话只能在有些不入流的地方才能听到。”不知王八娘子你是怎么亲耳听到的。
后面的话许诺没说出来,在场的人却都明白了。
王八娘想到自己刚才说的话,一张脸不由红了起来。
她不过是生气吕九娘抢了原本属于她的簪子,想过来借着外面的传言羞辱吕九娘一番,让吕九娘吃点苦头,怎料会出现这样尴尬的场面。
重点是尴尬的人是她!
佳仁县主见状,不着痕迹地往后退了退,拉开她与王八娘的距离。
王八娘这个蠢货,永远都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先是不长眼地摔坏了她的簪子,这也就罢了,后面的事真真是让人看不过眼。
她原本是提醒了两句,想让王八娘和吕九娘闹出不愉快,她再上前解围,安抚吕九娘之后再说几句好听话,让吕九娘将玉簪转赠给她。
谁能料到,王八娘蠢到这种地步,一上去就吵了起来,还把她拖入困境。
“你管我怎么听到的,就是有人在路上这么说,您说是不是。”王八娘瞪了许诺一眼,扭头去找佳仁县主寻求支持。
可扭过头去,先前的地方却空落落的,哪有佳仁县主的影子。
王八娘眼中露出疑问,而后索性转过身去寻佳仁县主。
佳仁县主此刻也不好躲着,只好站出来。
“八娘,你是说听到什么?”佳仁县主一副我什么都没听到什么都不知道的态度,显然是不打算帮王八娘。
上座的隋国长公主见佳仁县主这么回答,讥讽之色在清丽冷清的面上一闪而逝。
宁王最喜说他这个女儿多么多么优秀,可惜没生个男儿身,否则必是朝中重臣,这两年还多次让皇上帮他物色优秀的儿郎。
皇上也对佳仁县主称赞有佳。
佳仁县主十六岁了还未定亲,近来也没有需要联姻的小国,皇上多半会在这次春闱甲科的儿郎中选一位。
只是,这样不懂担当的娘子,是否配得上这些称赞和皇上的指婚。
皇上和宁王的眼在这里怎么不好使了?
王八娘索性走过去,拽着佳仁县主委屈道:“佳仁,你分明听到了的!”想到是佳仁县主让她过来,她才说了这么不着调的话,此刻便死死拉着佳仁县主不放。
场面一时间尴尬至极。
佳仁县主抚不开王八娘的手,向上座看了一眼,之后便语气和善道:“八娘你哪里是亲耳听到了那些传言,分明是有两个小厮在那里胡嚼耳根子说你才听到的,我那日不是还让府里的人罚了他们吗?那些小厮成天无事做才会乱说,这些话怎能当真?”
佳仁县主算是给了王八娘一个台阶,另一方面也是承认外面说吕九娘的那些话都不属实,只是谣言。
可王八娘却不是有台阶就下的人。
她反倒有些生气佳仁县主在这种时候不帮她,抬高音调,不可置信地问:“佳仁,你记错了吧,分明是你带着我出去听的,否则那些地方以我的胆量是不敢去的。”
“闭嘴。”佳仁县主面上的浅笑终于挂不住了,胳膊一用力就将王八娘的手甩开。
二人会闹到这个地步,比许诺预想的还要厉害些,如果没有它因二人不至于这样,想来和之前摔碎的那支玉簪有关。
“佳仁,先前我九哥送于你的玉簪碎了,你告诉我吕九娘这里有支相同的,分明是自己想要,却不肯开口,而是把我推在前面。”王八娘几乎是喊出来的,却绝口不提簪子是许平逸雕刻的。
佳仁县主极力克制,尽量维持她端淑高傲的模样,可身子还是忍不住颤抖,指甲扣在手心,才克制住。
深呼一口气,挥手道:“来人,八娘累了,扶她进耳房歇会。”
王八娘怎么什么都往出说,她的颜面都要被丢干净了。
王八娘不肯,嚷嚷自己没有累,还伸手去抢吕九娘发上的簪子,场面一时有些乱。
隋国长公主出声道:“好了,今日是佳仁的生辰,你们姐妹开心喝些茶酒也都累了,稍微歇歇再用午膳吧。”
午膳时王八娘没有出现,午膳过后一众娘子便与佳仁县主道别,各自回府。
许诺胡灵吕九娘三人依旧是共乘一车离去。
胡灵一上车就一股脑将头上的发饰摘下来,晃了晃头才道:“这些破东西压的我一整天都有气无力的,日后得做些中间空着的饰品,好歹舒服些。”
“你平日拿剑也没见累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