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还有马啊。”
一话吐出,众汉子同时惊醒,同时转身,向他们刚才藏身的地方跑去。
不过半刻钟,六匹马便同时出现在陈容的视野中。
陈容一边望着,一边对尚叟叫道:“叟,注意脚下,万万不可翻车。”
她想,只有不翻车,他们便还有一线生路。
尚叟大叫道:“是。”陈容的镇定感染力他,他这刻的回答,响亮而平稳。
于是,马车向前没命地直冲,在马车的后面,六匹马狂奔而来。
那汉子的首领一边策马追赶,一边嘶叫道:“冲啊——奶奶的,连个小姑子也对付不了,还给死了一人,这口气无论如何也得吐出!”
另外五人同时乱七八糟地应和着。
他们的叫嚷声,喊杀声,混着寒风,嗖嗖地刮入陈容的耳朵。
陈容抿着唇,一瞬不瞬地盯着那几个人。寒风吹乱了她的长发,吹迷了她的双眼。
她的心一直抽紧着,双眼眨也不曾眨一下。
这时的陈容,隐隐中竟在想着:幸好有过莫阳城那一曲,不然,我今天不会这么冷静。
马车还在狂奔。
六匹马还在疯追。
本来,按道理那些奔马因为负重较轻,应该早就可以追上马车里。可是他们的速度,一直隔着那么二三十步远,一直赶不上。
没办法,他们的马,瘦得骨头都看得见。而陈容的马,却是精选出来的强壮之马。
半个时辰过去了。
双方的距离,现在已拉到五十步远了。
陈容的马,本是上等的好马,只是这些年养尊处优惯了,一时速度提不上。可论耐力,却是远胜那六匹连粟米也吃不上,只能吃点草,品性低劣的马匹。
看着陈容的马车越去越远,那个匪首哇哇直叫,他大吼道:“追!一定要追上,这么大奶大屁股的小姑,追上就可以玩个痛快!”
这话一出,那五个渐渐生出退意的汉子激动了,他们大叫一声,马鞭连甩,脚尖连踢,策马加速。那匪首还在大叫,“大伙想想那剥成白羊似的美人儿,力道是不是足了些?啊?追!”
吼声中,一个汉子迎着风叫道:“头儿,我们的力道是足了,可马儿不懂这些啊,它们跑不动啊!
另一个汉子也叫道“奶奶的,回去非抽死这玩意不可。连马车都追不上,要它做甚?”
叫声顺着风吹来,尚叟精神大振,他欢喜地说道“女郎听到没有?听到没有?他们跑不动了,他们跑不了。”
陈容一直回过头,一直盯着那些人,那随风吹来的对话,自然也入了耳,她颤着声音,连声应道“是,是,叟,再坚持一下我们就平安了。”
尚叟笑了起来。
他再次长鞭一甩。
马车又加快了两分。
渐渐的,身后的众人越隔越远,越隔越远,饶是他们的大叫声不住顺风入耳,马鞭抽得啪啪作响,可那马力,还是越来越弱,速度也越来越慢。
渐渐地,他们的面目,已开始模糊了,叫出的声音,已听不清了。
陈容大喜过望,回过头来。
她叫道“叟,我们平安了。”
尚叟呵呵一笑,道“平安了啊,平安了啊”最后,声音中已有哭音。
陈容也是红了眼睛。
就在这时,她眼睛一瞟,脸色微变,急叫道“叟,这是哪里?”
尚叟一惊,张望起来。
这一看,他一张老脸,也是苍白一片,前方是茫无边际的黄尘古道,左侧是一座座高山,右侧则是一处处荒芜的田地,这地方,哪里还是南阳城?
陈容望着日头,沉声说道“叟,我们错路了。”
……
尚叟慌不迭地应道“女郎,是老奴的错,是老奴的错”不等他继续说下去,陈容已断然命令道“事已至此,不要多说了,叟,那些人既然没有追上了,我们便缓一缓,等看清了方向再走。”
尚叟应了一声,停下奔马。
两人跳下马,四下张望起来,这地方,前方看不到边,山上荒芜一片,也看不到人,田地里,更是空空阔阔。
尚叟看了两眼,对陈容叫道“女郎,我到那山头上去看看,顺便找找有没有人。”
说完便向前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