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婶婶,其实我知道,都是叔叔不好,是叔叔对不住您。现在叔叔出事了,
您其实还是被连累了,困在这里其实我的意思婶婶你要遇到适的人,
才是真的应该考虑一下的我问过爷爷了,爷爷也是这个意思」
柳晨难得的,被川跃的指尖划过自己的手臂时,脸红了。有些温馨,但是也
有些羞涩,这些话,几年来不是没有人和她说过,但是从侄子口中听到这些话,
她不知怎么了,居然觉得脸上有些滚烫。
「你还跟婶婶打岔是在说你呢别老转移话题」
「婶婶,这不是转移话题,我是真心的您年纪其实不大,论门第论样貌,
论气质论学问恐怕整个河溪市都挑不出第二个来了琼琼现在都读大学了,
小丫头片子不用管她,叔叔的事,您让我别管,我看您别管叔叔的事才是真的
叔叔的事,有我呢」
「越说越没规矩了」柳晨感受到了川跃目光中的诚挚,也感受到了某种特殊
的火焰,这次是轮到她转移话题了:「你难得来学校里,一会要不去宿舍看
看你妹妹了吧这丫头现在变得越来越不安分了,其实我也管教不好。你见到
她,要好好劝劝她才好不过你这做哥哥的也没个好榜样哎,一对都是让
我不省心」
「琼琼住校么不跟您一起住」
「大部分时间和我一起住。但是因为学习压力大,我就学校里也给她争取了
一间宿舍。不过她更好了,仗着两头有地方,常常也三天两头不知道人在哪里,
年纪大了我管不住,其实难得好不容易给她争取的还是双人公寓型套间宿舍呢
就新五宿这么一栋楼有这个条件你多替婶婶去看看她也好,你总算是个
成年人了,她却越来越疯丫头似的没个样儿,现在花销也很大,只是一个学生,
每个月都要花那么多钱,我稍微管一下她吧,以前还问老石要,我和老石通气叫
他不要这么宠着她,她就懂得去问她外公要,问她舅舅要,把自己弄得像哎
说起来我就有气就像以前的你」
「婶婶这都能怨我啊,琼琼读高中我可就出国了啊。这样,我等下去就去看
看她其实琼琼稍微多花些钱也不是什么大事么,她也长大了,是有男朋友了
吧」川跃的眼中闪耀的某种火焰一样没有瞒过柳晨的眼,她心头稍稍飘过一阵
不安来。
「你这个调皮捣蛋的。一直都在说你呢,怎么老是盘查起我们娘两个来了
」
川跃凑近半尺,在柳晨膝盖上轻轻一揉,像是轻薄,其实是撒娇,几乎有些
要向大腿上抚摸上去的意思:「婶婶还把我说得跟个小孩子似的,我可是真心关
心你们啊」
柳晨脸更红了,觉得侄子这样有点不规矩,把膝盖微微挪开,瞪他一眼,骂
道:「你怎么还是这个脾气,不规不矩的」
川跃似乎放弃了,笑得依旧那么天真:「哈哈,婶婶,您这样子,哪里想个
大学教师,整个一个琼琼这样的小女孩啊对了婶婶,体育产业研究院的事
」
他说到「研究院」的事,看似毫无题漫不经心,但是柳晨沉默了。一瞬间,
他们的对话,从「母子」一般的家长里短,变成了某种他更熟悉的对话风格,像
什么呢更像当年,她和石束安常有的对话风格一样。平静,沉稳,字斟句酌
那些隐晦的措辞、躲闪的语言、保留的姿态、深沉的布局她的神采,也
仿佛在一瞬间,变成了另一个人。
她眺望着窗外,抿嘴不言,片刻功夫过去了,忽然说起一个和川跃刚才的话,
丝毫不相关的话题来:「小跃啊,你现在是在群体处吧」
「是啊」
「除了你们处的领导罗处长,还有省局的刘局长、还有陈处长你见过了
吧」
「瞧您说的,刘局长是大领导,平时不见,会上总能见着的么陈处长,
那是局里实际上的二把手领导,当然见过了」
「小跃啊」她有些难以出口,在着脑海中适的字眼,她感觉到,
仿佛不是在和石川跃说话,而是在和前夫说话一样。「体育圈也是讲法制的。很
多领导,包括陈处长,都是基层干部,都是在按国家的政策和法律办事你明
白么」
「婶婶」川跃笑了,眼神很深邃,笑的却很平和,如同春风吹过大地。「您
说哪里去了,我都知道的」
柳晨吹了口茶叶沫,静静的说:「陈处长的女儿,现在还和琼琼住一间宿舍,
她们也是好朋友」
川跃点点头,似乎漫不经心的说:「那女孩子叫陈樱吧,今天在席台上的
那位很好啊,琼琼是应该有自己适的交圈」
柳晨看看他,又看看窗外,摇了摇头,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