慧佳抱紧了他,感受到他身上的气息,躁动不安的心瞬时平静下来,没有父皇,她还有丈夫,这个男人才是她一生的依靠。
从踏进这个偏殿开始,宋锦的灵魂越来越虚弱,她甚至能看到自己的身体犹如云雾般飘渺不定,她看着谢骓对慧佳虚情假意,忍不住冷笑。
这个女人聪明一世,却也被情爱糊住了双眼,不知道所爱的人究竟背着她做了什么事情,等真相揭晓的那一刻,不知这个女人是什么表情。
那一定很有趣。
自己的父亲还在床上躺着,生死未知,她倒是抱着杀父仇人一脸天真。
这一切其实很容易想通,尤其是慧佳这种在深宫中长大的女子,慧佳是个很聪明也有手段的女子,奈何爱情蒙蔽了她的头脑,否则她稍一分析就知道太子是被陷害的,至于幕后主谋,她要是再敏感点,也能猜出来,可惜,她太爱这个男人,压根不会往这方面去想。
女人总是感性的,一旦爱上一个人,那个人便是她的全部,不管不顾,乃至飞蛾扑火,但感情对男人来说,只不过是生活的调味剂。
绝妙的讽刺。
宋锦不想再看这两个人腻歪,她怕她会忍不住吐出来,扭头往床上望去,皇帝昏睡着,不过才过了多久,整个人就跟老了好几岁似得,十分憔悴,脸上蒙着一层青灰,整个人被一股死气弥漫着。
宋锦清晰的看到他身上被一股黑气弥漫,宋锦不知道那是什么,却也知道,这个皇帝真的是大限将至了。
谢骓真的是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就是一鸣惊人,一箭双雕,除去太子和皇帝,这样一来,想要推五皇子上位也就容易了许多。
可惜,再精妙的算计也会有遗漏,刚才她从容岑身上就能看到,容岑早已洞悉今日的一切,虽然不知道容岑怎样翻盘,但谢骓今日别想活着走出宫门。
令她意外的是,竟然真的见到了洛秀。
不是做梦,也不是幻觉,真的是洛秀,他真的找来了。
到现在宋锦一颗心都是激动的。
可是,她现在只是一抹游魂,他只是知道自己的存在,却看不到自己,究竟怎样才能跟他回去?
宋锦这样想着,渐渐的感觉到身上有些灼烧的热感,一开始就如泡在温水中一般,可渐渐的,那种感觉越来越强烈,令她无法再忽视,那灼痛仿佛烙铁般,深深的刺进她的骨血之中,令她逃无可逃,避无可避。
她脸色瞬间苍白,一时站立不稳,摔坐在地上。
皇帝虽然病入膏肓,可依旧是真龙天子,邪祟自然排除在那浩威龙气下,宋锦知道,她再呆在皇帝身边,一定会灰飞烟灭的。
可是谢骓在这里,她哪里都去不了。
一时有些着急,目光望向门外,盼望着容岑和洛秀快点出现。
宋锦就如被架在了火架上烤一般,痛苦难当,时间如此漫长,就在她以为自己要死了的时候,殿外忽然传来一阵骚动。
宋锦双眸一亮,往门口望去。
谢骓坐在椅子上,背脊挺的笔直,面色看不出丝毫情绪,随手端起宫女刚才送上来的茶杯,抿了一口。
宋锦却知道他根本没有喝,只不过做做样子罢了,谢骓这个人格外谨慎,在外边来路不明的东西从来不入口。
说起来,这个习惯她还是跟谢骓学的。
听到门口的骚动,慧佳皱了皱眉,吩咐身边的宫女:“去看看,怎么回事?敢叨扰陛下休息,不想活了是不是?”
宫女领命而去,很快,慧佳就听到宫女小跑着跑进来,惊惶道:“公主,公主不好了,太子……太子殿下闯进来了。”
当先跨进来的人不是太子又是谁,身后跟着容岑及一个不起眼的灰衣小厮,其后便是一队红甲兵,手持长剑,威风凛凛。
慧佳惊异了一瞬,但到底也是大风大浪里走出来的,很快压下来,横眉冷对:“太子殿下,你要造反吗?”
谢骓眉眼未抬,似乎并未被闯进来的人给影响到。
太子萧逸轩看到床上昏迷未醒的皇帝,眸低划过一抹哀痛,却又飞快的消失不见,展现在人前的依旧是那个俊美高贵笑容亲和的太子殿下。
“皇妹,你应该问一问你的好夫君,看看到底是谁要造反。”
慧佳心口跳了跳,自动忽略这句话其中的意思,冷声道:“我敬你是兄长,叫你一声哥哥,但你的所作所为实在令人难以苟同,父皇如今生死未卜,一切全都是因为你,你不仅没有丝毫悔过,竟然还敢逼宫,真真是我的好皇兄,我看错了你,父皇更看错了你。”那副大义凛然的模样真真是令人肃然起敬,然而没有人看到,她袖下的手指在微微颤抖。
萧逸轩面色未变,依旧含笑如春风,走近两步,轻声道:“皇妹,到了现在,你还在自欺欺人吗?真是可怜哪……。”那样悲悯的眼神更是令慧佳无比难堪,她气结:“你究竟什么意思?”
萧逸轩笑着摇摇头,不再搭理她,似乎觉得这样的愚蠢的女人和她说话就是拉低了自己的智商,他看向从始至终都十分镇静的谢骓,唇畔含笑,然而那眸光却极冷极淡。
“谢侯爷,事到如今,束手就擒,看在慧佳的面子上,本宫还能给你留一条全尸,否则,谋害皇上,诬陷太子,圈禁郡主,结党营私,这条条状状罗列下来,每一条都足以诛你九族。”萧逸轩面上十分亲和,语气里却夹杂着一丝杀机和高高在上的威严,逼的人心神微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