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妹,只是听皇祖父提起过,楚律郡主相貌与自己有九分相似,当时觉得,都是皇祖父的孙女,长的像再正常不过,如今看来那不过是星锁用易容术做的障眼法而已。
楚律,楚律,真是处心积虑。
星锁到底做了多少瞒天过海的事?
难怪皇祖父立国后第一件事便是利用星锁铲除明教,随后建立启以对抗星锁,因为星锁和明教一样,试图操纵国柄,将李氏皇族置于傀儡之地……
李旻想到这里,摇了摇头,向林此素道,“姑姑,从前的事休要再提,如今我只是媛媛,童宣的妻子,莲净大小姐的弟媳,何处是他乡的老板娘,今生便在这空重山下,‘雉飞鹿过芳草远,牛巷鸡埘春日斜’,度过余生。”
林此素初听时颇为生气,听到后来倒笑了,“竟说些孩子话”,想了想,道,“好吧,既然你一心要彩凤随鸦,不愿回郡主府,姑姑也不勉强你,待他日你想通了再说。”说毕转身朝前院唤了一声,“小獬!还不前来拜见郡主!”
众人侧目而视,一黑衣少女自雨中缓步走来,走到李旻面前,单膝跪地,左手背在身后,右手扶膝,缓缓抬头,头上戴的斗蓬在雨中滑落,露出一张秀美面孔,与李旻有七分像,“獬拜见郡主。”
这就是那个扮演了十几年楚律郡主的少女……无需易容就已经这么像了……
李旻微微怔了一下,抬手虚扶一把,“起来。”
獬立起身,走到童宣面前,“郡马大人,獬很喜欢你做的菜。”
李旻方才那段话,已令童宣心神激荡,此时听獬这般说,喜的摸摸后脑勺道,“我别无所长,也就只会烧菜而已,小谢你若是留下来,我每日做菜给你吃。”
獬,一定是星锁二十八宿之斗宿、斗木獬了,没想到斗宿大人竟是一位芳龄少女,真是后生可畏。
小寒和处暑暗暗赞许,同时也隐隐有些不安。
林此素咳嗽一声,“好了,小獬,你就留下保护郡主吧,我还有事,就此告辞。”经过莲净身边,停下脚步,“既然郡主称你是大小姐,你必是受得起的,在下林此素,方才多有得罪,还望见谅”,说着掸了掸自己的衣领,“我这人没有别的爱好,就是在穿戴方面略微讲究些,这次来的匆忙,疏于打扮,下次来我会格外用心,你可以期待一下。”
莲净阴沉沉的脸上闪出一道阳光,“拭目以待。”
林紫素转向童宣,仔细打量了一遍,不置可否,拂袖而去。
“没想到你是李家的人”,莲净走到李旻面前道,语气甚是阴冷,但很快眉眼一弯,“不过你刚才说的那番话很对我心,你的出身我就不计较了。”转身看向小寒和处暑,“你二人受伤了?啧啧,谁说爱打扮的人就一定是花瓶呢,这还是很有本事的嘛。”
小寒忙道,“皮肉伤而已,不打紧。”
处暑跟着点头,却是不敢出声。
莲净哼了一声,“既然是皮肉伤,那可不要误了上工”,说毕看向獬,“我这寒门不养闲人,谁来我都是这句话,以后你便每天到厨房给童宣打下手吧,洗洗碗刷刷盘子什么的。”
獬面无表情地看着莲净,没有答应也没有反对。
莲净并不在意,打着哈欠对童宣道,“记得给她找事做”,又道,“你们两口子的事我这做姐姐就不掺和了,时候不早了,姐姐乏了,这就回去,你这边收拾一下,也早点打烊吧。”说完便带着重玲回山河村了。
童宣见小寒和处暑受伤了,莲净前脚一走,便让大壮和代芳扶二人回房躺下,自己跑去胡家庄抓了药给二人包扎伤口,让两人好好休息,看看雨越下越大,便将饭馆打烊了。
后院书房,李旻正和獬说话,声音压的极低,淹没在“哗哗”的雨声里,童宣撑着伞在院子里枯立良久,始终不够勇气上前开门。
直到獬推门走出来,童宣才迎上去,“小谢,方才我让大壮给你收拾了一间干净的房间,被褥也铺好了,走,我带你去看看。”
獬点点头,跟在童宣身后,进房间看了一眼,道,“甚是整洁,多谢郡马”,说着便要关门送客。
……郡马……
“呃,小谢,实不相瞒,童宣乃是女儿身,跟媛媛,不,跟郡主只是名义上的夫妻,掩人耳目而已,有名无实,所以以后不要再叫我郡马了。”
獬眉棱一跳,牵过童宣手号了号脉,点头道,“郡马果然是女子。”
……小谢你这么冷静真的好么?
还是说……小谢你天生就只有这一副表情呢呢呢?
“很晚了,郡马请回。”
獬毫不迟疑地将童宣赶出房间,关上了门。
童宣也很想回去,可双脚就是不往正房走,扛着伞,冒着雨,在后院这里收拾一下,那里整理一下,身上的长衫湿的差不多了,脚上的布鞋更是早就湿透了,还在院子里磨蹭。
李旻撑着伞走出来,“童儿,你今晚是不准备进屋了么?”
童宣忙道,“没、没有了,这不是下雨了么,我、我在院子里收拾一下。”
李旻悻然道,“你若因今日之事与我生分,我这便离开童家”,说着便朝院门走去。
童宣忙上前把人拉住,“别这样媛媛,我、我只是有话跟你说,但还没想好怎么开口。”
两人回到睡房,童宣换了一身干衣,将湿衣放在木盆里拿到外间,烧了热水端进来坐在床沿上洗脚,李旻拿来一块干巾替她擦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