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露出惊讶的表情。
“其实我死掉才是最好的,这样的话,你就不必为我和公主谁是正室发愁,也不用再面对我的那些可笑又无聊的小情绪——承认吧将军,你早就厌烦了。只是这么多年来的夫妻情深,让你无法适应没有我的生活。召唤一名邪僧,又不花钱,又不会掉肉,还能把任劳任怨的妻子叫回来,何乐而不为呢?”
“公主年轻貌美,二八年华,正是豆蔻梢头的绝色佳人,而我却老啦,我已经二十七岁了,将军和大多数男子一样,都想要尝尝鲜,金枝玉叶的滋味儿呀,可是很美好的。”清欢眨了下眼。
将军像是见鬼般看着她,清欢对他又是嫣然一笑。
松蔚生得极美,否则当年将军也不会在她家门口跪了三天三夜只为求娶。但再美的女子容颜也会衰败消退,二十七岁的松蔚仍然极美,可若是和十六岁少女的青春活力比起来,那便差别明显了。她美在贤惠温柔,公主却是一团烈焰,耀眼而妩媚。
将军不可能不心动,但凡野心大的人,都不知道专情二字如何书写。
要江山,便无法只爱一个人,只爱一个人,就要放弃手里的江山。也许很多年前那个青涩的少年许愿一生只爱少女一人时,是真诚的,但经历了这么多,他早已变了。
“不要胡说八道!松蔚,你怎么了?以前的你从来不会说这样的话!”很明显,将军无法接受眼前这个浑身都像是长了刺一般的妻子。在他的想法里,妻子还阳,他们会拥抱,也许会抱头痛哭,但在那之后一切都会恢复如常。
他当然只爱她,他只是不能拒绝公主罢了。
“将军说和公主已有肌肤之亲,是何时?”清欢问。“这些日子将军日日都说去军营操练,原来是去偷会心上人了。”
她的语气充满嘲讽,将军下意识地反驳:“不是!我不是为了见她才去的!”
“哦,那就的确是见她了。”清欢点点头。“将军也不必解释,我祝将军和公主百年好合,早生贵子。”
她的声音平静的不可思议,任将军脾气再好也经不起她这样阴阳怪气的说话,气得一甩手就要走。结果走了没两步不小心撞到了屏风,疼得他龇牙咧嘴,却又不想在清欢面前示弱,怒气冲冲地回头跟清欢说:“你是我的妻子,这一点永远不会有任何改变。松蔚,你该长大了,你不能永远活在过去。”
他的愤怒太过明显,清欢唤住了他:“将军。”
将军站住,回头看她一眼,清欢却没有看他,甚至头都未回,只是问他:“若我说不是自尽,将军可会相信于我?”
闻言,将军冷笑两声,分明还在记恨清欢之前那样不客气的话:“松蔚,不要将我当成傻子糊弄。你在想什么我一清二楚,不要让我对你失望。”
所以你看,即使她死过一次了,他也还是不信她的。
记住过去的誓言,在将军看来是幼稚和不懂事。清欢挥了挥手在床上躺下,摸了脖子一把,淤紫痕迹便消失无踪。
将军也好,邪僧也好,他们应该都没想到,拽回来的这只鬼魂并非他们以为的女鬼松蔚,而是她。
虽然仍然是一样的面孔和身体,但灵魂却完全不一样。
松蔚爱将军太深,为他操劳烦忧,为他出谋划策,为他付出了自己的一切。可是到头来,她的良人仍然不能只守着她。
这具身体仍然美丽,容貌依旧动人,但再也不能让将军为她心跳加速,如同当年那冲动而深情的少年般去爱她了。
大概是清欢惹怒了将军,从他拂袖而去这一日开始,直到公主进门,他都没有再踏进清欢的院子。清欢也不急,她身边的婢女却急得团团转,见天地出去打探消息。
大婚这天,整个院子里的下人都不敢说什么。夫人为何死去了三天又活了过来,这是将军再三命令不可泄露的消息,也只有清欢贴身的几个婢女才知道,对外宣称的都是将军夫人卧病在床。
既然卧病在床,就不需要出现了。清欢心想,公主估计也不想她出现。
第二日一早,公主要来敬茶。虽然是以平妻的身份过门,但面子功夫却要做,所以自然要给松蔚这位“姐姐”敬茶。只见她身着大红色罗裳,身影纤细袅娜,宛若弱柳扶风,一双水汪汪的眸子楚楚可怜,也难怪将军对她百般柔情。
可能是因为昨儿夜里被将军折腾狠了,公主走路的时候还微微有些别扭。她接过侍女的茶,双手捧住,在递给清欢之前,诚恳而柔和地说道:“姐姐,我既入了将军府的门,日后便不再是金枝玉叶,皇兄也好,母后也好,他们都再管不着咱们的家里事,我只想和姐姐一起好好侍奉将军,免去将军烦忧,还请姐姐喝茶。”
清欢纹风不动地听着她这一番冠冕堂皇的话,先是搬出皇帝,又是搬出太后,靠山一个比一个大,不是示威又是什么?只怕这杯茶也不是那么容易喝到的。清欢知道公主要作妖,隔空一弹,公主惊呼一声,滚烫的茶水瞬间洒满她的衣袖。
这杯茶本来就是要洒的,只不过公主计划的是在清欢伸手来接的刹那做出假象,让将军误以为清欢是故意不接让茶水烫她。但现在众人看得分明,清欢根本没有碰到她,茶水便洒了自己一手,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比起嬷嬷婢女,将军的反应就平淡许多。也许是因为出身贫寒,发达后他最是重视规矩,见公主连杯茶都敬不好,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