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兰英等人不解的神情,漂女解释道:“这是他们体内的热毒被逼了出来,说明我之前诊断是辨对了症,他们的确是体内积热致阴寒之气四窜。这沮渠兄弟的武艺最阴毒的地方正在于此,他们把至阳之气隐藏起来,令寻常医师看了这病证,定以为是阴寒所致,若投以热剂,立使丧命。现在好了,他们的阳毒已解,等他们醒了,我会喂他们服些甘露饮,眼下的异状自然就会好转。”
众人听她说得真切,这才渐渐放心。高长恭道:“师母,你累了一晚,还是去休息一下吧,我安排人轮流守在这儿。”寻阳也过来扶兰英,道:“阿姊,既然美女都说没事,你就放心吧,赶紧去睡一会儿。不然羽郎醒来时看到你这样,又该担心了。”兰英听得她劝,这才起身,回陈庆之替她安排的房间就寝。
如此直到第二天下午,林儿首先睁开眼来。漂女见她醒来,忙将早已准备好的汤药喂她喝下,这才问道:“仙姑,你感觉怎么样?”
林儿神志逐渐清楚起来,用极微弱的声音回道:“感觉身子像要开裂一样,一点劲都使不出来。”
漂女道:“你身体中的阳邪刚被排除,肯定是没有力气的。一会儿我再喂些白粥给你,让体力慢慢地恢复。”林儿道:“美女,谢谢你,是你救了我吧?”漂女却道:“我只做了我该做的,你最应该感谢檀嫂,要不是她的信任,我也没有施救的机会啊。”
正说着,檀羽也渐渐醒了。漂女同样喂他服下药,这才将昨晚的惊魂一幕一一述说了一遍。
林儿有气无力地感慨道:“谢谢你们。谢谢你们在面对医神的权威时,还能用你们相互的信任战胜病魔。相比之下,我上次直接用王显医师的方子给阿兄治病,真是荒谬透顶。”
这时,听说二人醒了,闻讯而来的兰英在后安慰道:“林儿你刚刚从病体中恢复过来,还很虚弱,就别责怪自己了。”林儿便听她话,说道:“嗯,有你们在,我就算犯了错,也不会有事的。对了,阿嫂替我去谢谢三少主的救命之恩吧?”兰英道:“三少主不愿见生客,一回来就进了自己的房间,以后有机会你再当面谢她吧?”林儿只好点头答应。
至于木兰那边,则连续半个月都没醒。好在漂女从脉象上判断,她是生命无虞,只因受伤过重才迟迟未醒,也就以银针为他护住心脉,又以一些收涩之剂,慢慢替她调理散乱的经脉。这样一直过了许多天,羽、林二人已经能下床缓缓行动了,木兰才终于幽幽醒转过来。
林儿顾不得自己尚在病中,过去替木兰把了脉,问道:“木兰阿姊,你能试试运动自己的真气吗?”木兰依言一试,摇头道:“膻中气海里一丝真气都没有,恐怕我的内功是废了?”众人闻言,无不怅然。
木兰却轻轻一笑,道:“你们不必悲伤,经此一役,我倒觉得我对剑术的理解又进了一步。内功没了可以再练,剑术的精妙却不是靠苦练就能领悟的。这也算因祸得福吧?”
众人闻言无不大奇。
木兰续道:“我是要感谢这段时间读的书。那天和沮渠兄弟对战,我就是想到了《荀子》中的一句话才得出破敌之法的。以后我要仔细地将我学到的东西和武功结合,这样一定会有更大的进境。”
众人没想到她在大难之后有这样的收获,都替她高兴。唯有兰英关切地道:“再过几天就是科考的日子,木兰阿姊能去考场吗?”漂女道:“檀嫂放心,我这几天一定日夜守着女侠,到时候她一定能顺利去科考的。”
数天后,特科帖经的日子。
此时木兰还只能勉强下地行走,可她说这场科考非常重要,所以还是让仙姬替她换上男子装束,由漂女、仙姬掺扶着出了门。檀羽见木兰如此坚强,忍不住道:“英姊,我也想去科场,替木兰阿姊压阵。”兰英见他执意前往,也和寻阳一左一右掺着他出门上了马车。陈庆之生怕再出事,派了大票的保镖随扈跟着他们。
科场所在的拜将台前,此时已看不见前日里恶斗的痕迹了。国主对这场恶斗虽下令严查,可他知道这是双方的矛盾,也就只是做做样子。只有当地的百姓还心有余悸,不敢太过靠近。所以偌大的场子,却只有寥寥数人。而对面站着的一儒一僧就显得格外扎眼,那二人正是赵温和觉贤。
木兰被漂女、仙姬二人扶进考场,檀羽则由英、寻二女掺着,在科场外安了把胡凳坐下。他的身体本就虚弱,恢复得也比林儿慢很多,此时他说话尚且有气无力,也就没工夫理会对面站的两人今天到底来此何干。
不多时,步六孤俟和杨难当,领着卢遐、李欣等人走进科场。众学子起身行礼毕,便各自端坐整齐。由于是将原本由考官问策,改作了填写卷面的帖经,各方人等格外重视。茵席也被特意分得很远,防止互相剽窃。而每个考生身边均站了一个监试官对其负责,防作弊之严厉,从所未有。
步六孤俟见众人准备妥当,朗声说道:“众所周知,察举方法已然变化,今春特科以帖经墨义为主,大家自己再检查一遍文房四宝。从此刻开始,直到判完卷公布榜单为止,任何纸张不得再进入科场。谁要大小解,也必须有专人陪同。好了,今次科考的题目是……”他从案桌上拿起一个卷宗来拆开,从中取出题目,念道:“论孔颜之乐与鸢飞鱼跃。可以开始答题了。”
众考生听完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