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来就好了。总归留着命在,早晚便能东山再起。书生们总爱念叨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咱们女子报仇,二十年也不晚呢。对了,我虽不知道你身上发生了什么,但既然不是城主伤你,那就必然是奸人所害了。你想不想见城主让他帮你讨回公道?我或许能安排得了。”
龙璋不是在南雀么,这么快就回到东青了?是三不管地区的军事行动已经讨论出了结果,还是,还是夺了她身体的陆锦做了什么?
脑子里纷繁杂乱千头万绪,明明有无数问题想问,一时却又不知该从何问起。陆铭气得狠狠在脑袋上捶了几下。
“哎哟这是干嘛,”三娘赶紧拦了下来,“别急别急,城主现在在南雀的都城朱城,我们现在虽然还隔着段距离,也不过就四五天的路程,你且放宽心,到时候必然能让你见到城主的。”
陆铭一顿,立刻在三娘掌心里写道:“我们是在南雀?”
三娘点头,然后想起来她看不见,连忙道:“对啊,南雀新登基的女皇帝之前不是下了道命令,凡事自愿成为南雀百姓的,不管是经商还是种田,全部免除三年徭役税务,生意做得大有额外贡献的,十年之内都能享有税务优惠。东青这几年重视农耕打压商人,花月下要交的税务越来越重,我想着同样是做生意,南雀不要交税,而且女子为尊,何乐而不为呢?这不就打点打点,将花月下整个搬到南雀来了。
说来咱们也果真是有缘。我手下的姑娘们许多日前就已经到了南雀,我因为要留下来盘点账务,清算各处往来关系,顺便盯着将楼面转手,所以才来得最迟。又怕赶不及在年前抵达,这才教顺意抄了这条荒僻的小路,正巧就遇见了你。这么多事由叠在一处才作成的巧合,不是缘分又是什么。”
陆铭也觉得二人相遇是莫大的缘分,但她更关注的却是另一个问题:怕赶不及在年前抵达?那如今又是什么时间?
三娘道:“今天已经是腊月二十二,正好明日便是小年。咱们估计正好能赶在年底到达朱城。”
陆铭一怔,心中浮起些难以言说的仓惶:今天已经是腊月二十二了么?她被陆锦从回宫的半路上截住的时候,分明才是腊月初三。她以为自己被陆锦换了身体之后顶多过了一两日,却不成想,已经过去了大半个月。
心下一动,赶紧在三娘手上写道:“近半月南雀可有什么变动?”
“变动?没有啊。”三娘道,“自从女帝登基以来,接连颁布了好几条利国利民的法令,南雀的百姓都安乐着呢,我这一路走来,听到许多人说要给女帝立长生牌位,都说这女帝是神女降世,登基大典上用神力一下子点亮了满城好几万盏莲花灯,啧啧,那场面即使没能亲眼瞧见,也能想出有多壮观了……”
陆铭打断她,拉过她的手继续写道:“女帝难道没有任何异样吗?”
陆锦即使抢了她的身体,但她们毕竟是两个人,就像三娘能一眼认出她一样,她们的神态动作、生活习惯、政治方针肯定都截然不同,足足大半个月,难道就没有人发觉半点异常?凤清宫的宫人呢?满朝的文武大臣呢?和她一起讨论三不管地区行动方案的龙璋和成钧帝呢?对她再仰慕不过的小然呢?
尤玦,呢?
看着她瞬间苍白颓然的脸色,花三娘意识到她问这个问题肯定是有什么重要的因由,当下握住她的手:“女帝有没有异样我倒是没听人说起过,但即便有异样,以她的权势,也不会轻易教人传出来啊。真金不怕火炼,日久方见人心。你放心,如果这位女帝真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瞒得了一时,也瞒不住一世的。”
也是。陆铭心中重新燃起了希望。即便尤玦以及察觉到了女帝的异常,灵魂互换这种事情也不是短时间就能猜得到的——她一个经历了五六个世界做任务的人尚且觉得难以接受,更何况尤玦在思维上只是个古人。更何况,就算最终尤玦将来龙去脉都想通了,在陆锦已经控制朝政自己又下落不明的情况下,最明智的做法就是按兵不动,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以免打草惊蛇。
他一定正在想尽一切办法努力找到我呢。陆铭心中一暖,微微露出抹笑意来。
花三娘的马车一路疾行,很快就将这条偏远的小路远远抛在身后。而就在马车驶去的三四个时辰之后,一只三人的精悍小队伍出现在小路上,正好是陆铭醒过来的位置。
“妈的。”在将方圆五里之内来来回回检查了个遍,连草丛灌木树洞山坡也不放过,却没有找到半丝人影之后,其中一名男子对着里边一棵合抱粗的树狠狠踢了一脚,十多米高的大树应声而断。“那车夫明明就说将人给扔在这了,这周围荒无人烟的,她一个柔弱女子还能飞了不成!”
“会不会是车夫撒谎了。”另一人道。
“那可是邢老大亲自审的人!邢杀神的手段你没见过吗?你都不一定能在手下憋住话,更何况一个收人钱财替人卖命的小狗腿!”第一名男子越说越气,转身又踢倒了一棵大树:“追查了半个多月好不容易得到这么一条线索,这下子又断了,回去爷非得扒了我们的皮不可!”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