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放下白瓷小勺,饶有兴致地瞧着左安仁。
左安仁被她看得浑身发麻,只想着,他手臂上的伤还未好,她莫不是又想出什么招式来折磨他。不由得战战兢兢,片刻也没了胃口,也不敢看她,只寻了个蹩脚借口,想要遁逃,然而青青全然不理会他的紧张,手扶着下颌,当真端上一碗红枣汤,心疼他流血,招呼他多吃些。
左安仁食不下咽,味同嚼蜡。却听对面人问:“你可喜欢你二哥?”
左安仁擦了嘴,陡然间肃穆起来,瞧着她轻笑的脸,正色道:“公主勿怪,二哥他常年在边关作战,放荡惯了,并非诚心对公主无礼。”
青青道:“这么说来,那便是喜欢得紧了,啊,不,是崇敬。”
左安仁忽而像个孩子,觉着青青这话折杀了他的偶像,赌气道:“二哥十七岁进士及第,二十三武举第一,八年来征战沙场,战功赫赫,公主深居宫中,自然不会知晓。”
原来是文人武官,这便有几分能耐了。
青青却想到另一遭,“他母亲不是蒙古人么?他在沙场上挥刀斩杀的,岂不都是自己族人?”
左安仁道:“二哥母亲乃跟随那达汗投诚我朝之人,已算不得鞑靼蛮族。”
青青笑,不以为然:“世间种种,皆可变幻,唯独身上所流血液,永不会变。”
“公主!”
青青道:“好大的声响,怎么?就不怕我了?”
左安仁又嗫嚅起来,虽然后怕,却仍是开口道:“你虽是金枝玉叶,身份尊贵,但也该知晓礼义廉耻,有些事情,是万万不可为的。你这样下去,是该如何?”
青青无所谓地勾了勾唇角,将那碗红枣汤又推到他跟前,“难得,你竟还关心我,我以为,你该恨我入骨。”
那红枣汤他是着实不想喝,但瞧着青青满眼希冀的样子,却又狠不下心来——他素来对女人心软。只得端起来,一口气喝了个底朝天,尔后人也变得豪气起来,仿佛一碗烧刀子下肚,从喉头到内里,全然是火辣辣地烧腾着。
“昨夜里我也想了想,这样的事情,自然不是你一个女人能阻碍得了的。全然怪罪到你身上,确实是不该。可……可也不能推罪圣上,所以……你怨恨我,由我背着,也是应该的。”
青青笑起来,由衷赞叹,“原来,你就合该是个背黑锅的傻子啊!”
左安仁委屈道:“我有什么办法,谁教我娶了你,你有怨气,我不受谁受?”
“傻子……”
原来她当真没有选错人,这样的老实人,他本该急赤白脸,疾言遽色,叱责她罔顾礼仪,不知廉耻。
如今却是如此,教她难耐。
窗外和风煦日,繁华美景。
青青不耐辛酸,便又调笑道:“晚些时候,你可有安排?”
左安仁道:“父皇放我三天大假,全然为了陪你,我谨遵圣旨就是。”
青青道:“好,一会子你那几个侍妾定是要来请安,你也在一旁看看戏吧。”
左安仁不满道:“你们几个女人说话,我去凑什么热闹?”
青青道:“我自然是怕你怪我欺负了她们。”
左安仁警醒起来,一挑眉道:“她们不过是弱质女流,你可别把人吓着了。”
青青不悦,笑容却越发明媚,“我不也是弱质女流?你怎就不怕我被她们欺负了?”
左安仁无言相对,只好讪讪道:“你贵为公主……”
青青一甩袖,不耐道:“爱去不去!”
左安仁望着她匆匆离去的背影,又看了看立于一旁,面无表情的萍儿,纳闷道:“怎么蓦地就生起气来了?”
青青却是去了库房,吩咐总管把承贤送的礼寻出来,打开锦盒,内里是一尊半人高白玉观音像。
再仔细翻了翻,锦盒内层还夹着一封信,上书“青青亲启”。
青青挥退下人,独自拆了信,满眼皆是承贤行云流水,妙笔成书。
一路看下来,她竟背脊发凉,满身薄汗,口中默默念着“左安良”姓名,不由得心头一紧,她所见所知,不过冰山一角,水下暗涌浮动,沉寂着万千礁石,一个不慎,便是粉身碎骨。
她当感谢承贤,谢他为她留出后路,却不知不觉湿了眼角,承贤,承贤,他大约已然无牵无挂。
她竟有些怨愤,他已不再因她留恋世间。
拭干了泪,青青将那信藏在白玉观音内,再吩咐仆从将白玉观音搬进西厢新房。
正往回走,萍儿赶上前来,在青青耳边低语一阵,就见青青冷笑道:“不过妇人尔?左安良可真有意思。”
萍儿道:“昭勇将军在宣静堂,公主可要去会一会他?”
青青道:“不必,他自会来找我。”
少顿,又问:“南珍嬷嬷呢?”
萍儿道:“嬷嬷正招呼几位姨娘呢。”
青青道:“正好,闲来无事,会一会敌手也是不错的。”
入得花厅,四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