娄复清一鼓掌，顿时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赵皇看向了这个异国书生，点头微微一笑，也跟着开始鼓掌。

王恺哈哈大笑：“不愧是圆镜先生的弟子，真是少年天才。”

大家这才回过神来，似乎这个时候都应该鼓掌才对，于是陆续有人跟着鼓掌。稀稀落落的掌声前前后后响着，很没有默契。

石崇这一次诗会捧杀彻底失败，看着欧阳行脸上带着淡淡微笑正拱手谢礼，心里面虽然很不是滋味，却也依旧哈哈笑着：“贤侄诗才果然非同凡响，真可谓是我赵国第一才子，想着我沧州继尊师成圣之后，又要多一个诗仙了。”

第一次捧杀不成，石崇并没有气急败坏，反而是不温不火又给欧阳行扣了一顶帽子。这“赵国第一才子”和“诗仙”两个称号放出来，只要欧阳行敢认，日后便有无穷后手可以施展。

欧阳行不知道是没有想到这一层，还是以为自己当得起这称号，竟然拱了拱手，笑道：“不敢当不敢当，石大人过奖了。”

太阳漏了出来，乌云被一卷而散，只是屋外的饭桌上已经一片狼藉，即便已经有小厮殷勤收拾，众人却都没有了兴致。虽然此时欧阳行脸上的稚嫩微笑很是欠揍，可大家也没有办法，谁让确实没人家写得好呢？

“好好准备考试，争取考个好成绩。”赵皇拍了两下手掌，便站了起来。对着欧阳行说了一句话后，拔腿便往外走。

朱公公大喊一声：“摆驾回宫！”众人慌忙跪下磕头。

感受到赵皇站起来时看向自己的温柔目光，跪在地上的欧阳行想着以后就要跟这个年轻英俊的人做事，心里暗自觉得好笑。

老师要是知道一向木讷的自己进京之后如此张扬，不知道会怎么想？赵国这样一个文风大盛，官场定然是一滩浑水，自己进去搅一搅不知道会有如何精彩？

送走赵皇之后，王若平不敢看王恺一眼，拱拱手就离开了。

紧接着其他一些书生也纷纷告辞，今儿的风头全被欧阳行一人给占了，大家再没有出头的机会，于是乎纷纷回去准备秋闱了。

金南书房吩咐侯在大堂边角的笔吏有些发愣：这诗会就这么完了？东家花了两千两银子才把这个诗会诗集的发行权抢到手里，可到现在就只有三首诗，第一首王若平的肯定还不能刊登出去。就两首诗，能够出诗集？

但是没有人理会这个提着笔发呆的老头，很快石府里的人就走了大半。

看着剩下的这些都已经给自己送了书帕，交了银子，准保能在金榜上挂名补实缺的书生，他真实的情绪才表露了出来：“还不走留着等我赏银子呢？一帮窝囊废！”

赶走了众人，石崇自言自语道：“如此张扬，我有的是手段泡制你！”

……

欧阳行穿着刁小三赞助的蟒红色新衣，学着fēng_liú才子一般挥动着从石府顺出来的扇子，昂首走出了石府，发现地上的波斯地毯已经被收走，撇了撇嘴：“真小气。”

“就是，感情只管着把我们请过来，完事儿就不理会了？”

听到有人附和，欧阳行赶忙一合折扇转头看去，发现第一个出声赞自己的娄复清也扇着扇子站在自己身边。

“原来是娄兄。”

听到欧阳行喊自己“娄兄”，娄复清脸上闪过一丝窃笑，只觉长得还不到自己肩膀的一个小孩称呼自己兄弟，有些怪怪的。

笑意一闪而过，他说道：“欧阳小弟的诗写得是真不错。”

欧阳行摸了摸头发：“哪里不错？”

娄复清舔了一下舌头，有些发愣，转而张开扇子扇了两下，说道：“不瞒小兄弟，我没看过多少书，也不懂。只是看那些酸书生被你的诗真得一愣一愣的，便知道你写得是真不错。”

欧阳行哈哈一笑，原本听刁小三说这人只念过两年私塾却能中了状元，只以为他是一个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纨绔子弟，现在看来，这个武将世家出身的人，还真是一个率性的家伙。

原本打算拿他金科状元身份笑话一番的念头被压下去，欧阳行笑了笑：“在下神交已久，日后若是有机会去秦国，还望多多提携。马上便是秋闱，我就先回旅馆复习了。”

听到欧阳行告辞，娄复清一把拉住了他的手：“要想让我在秦国招待你，你是不是先得在赵国好好招待我一番？”

欧阳行下意识的一缩手，把自己莲藕般的小手从娄复清手里拿出来，有些诧异。他原本以为娄复清就是随口跟他说两句话，看现在这架势，竟然是要跟自己结交？

一定有阴谋？

“老师说不让我跟陌生人随意打交道。”欧阳行装出衣服可怜虫的模样说道。

娄复清看到他这模样，哈哈大笑：“这你可就不够意思了，你不是知道我叫娄则安吗？”

“啊？不是娄复清吗？”

“你看，都知道我叫什么，还说我们不认识。算了算了，看你年纪小，这次我请客，咱们胭脂巷地走一遭。”说吧娄复清就拉着欧阳行往西走去。

娄复清是秦国娄家的子弟，娄家世代武将，在整个沧州都由着赫赫威名，但是娄家从不曾出过文化人。

越是没文化，对有文化的人越是崇敬喜欢，所以这娄复清对于欧阳行也很是尊敬，诗会刚一结束，便想着要和欧阳行结交一番。

赵国京都城西的胭脂巷，那是数一数二的烟花场所，前朝诗人李白柳永苏轼等等大才，都在那里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