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心里很平静,又有点淡淡的波澜。
袁三一会儿就过来了,他火力壮,不耐烦打伞,披了件蓑衣就冲了过来,怕带了湿气进房,先在门外边脱下蓑衣,抹一把脸,才踏进房中,“老大,你找我?”
傅云英打发走下人,看乔嘉立在长廊尽头,料想听不到自己和袁三说话,还是不放心,眼神示意袁三离自己近一点。
袁三一身湿漉漉的水汽,怕靠近她冷着她了,抖抖衣袖,才走到她跟前。
“我有事托付你,“这事不要和任何人说起。”
袁三双眼一眯,嘿嘿笑,马上摩拳擦掌起来,“老大,说吧,要揍谁?你放心,我揍人不会被其他人发现身份。”
读了这么多年的书,他还是心心念念想当打手。
傅云英摇摇头,压低嗓音,“明天你就动身,去一趟江西赣州府,去户部尚书周大人的家乡,他们家在当地很有名望,不难找。周大人的小儿子在老家住着,你想办法接近他,查明他当初为什么会被送回去。”
听她说得郑重,袁三连连应声,最后也学着她的样子小声道:“老大,这事交给我吧!打听事情,我在行!”
这是傅云英头一次正经嘱托他去办一件差事,他很兴奋,顾不上外面的大雨,回房收拾行李,立刻就要走。
“文书路引还没办好,先等两天。”傅云英道,顺便交代他一些其他事情,“这事或许和锦衣卫霍指挥使有关,事关重大,别告诉其他人。”
袁三笑眯眯道:“我晓得!”
两日后,袁三出发了,对外说他去福建游历,那边的书坊刻书非常发达,几乎能和苏杭一带比肩,他过去取取经。
接连几场大雨过后,天气慢慢变得凉爽起来。院子里的柿子树挂满青色果子,果实累累,只是颜色还不显眼,藏在绿叶间,不仔细看,还以为今年没挂果。
傅云英在大理寺号房前的几缸莲花被雨水淋残了,花朵不见踪影,连莲叶也蔫头耷脑。
石正怕她责怪,一大早给她赔罪,“大人,您看再新换一缸如何?把水换了,种上睡莲,比先前的还好看。”
她一笑,“用不着换,把污水换了,莲叶留下,只有叶子也好看。”
荷叶绿莹莹的,平时看卷宗看累了,抬眼看到一缸生机勃勃的绿,眼睛清亮,心里也舒服。
她忙了一会儿,照例去见评事和大理寺正,到了地方,却发现赵弼也在。
赵弼是大理寺少卿,平时用不着处理初审复核的事,他出现的话说明出了什么大案,大理寺正他们没法决断,必须由他出面。
傅云英进去的时候,看到主簿、评事、推丞都在,一屋子的人,正七嘴八舌讨论着什么,桌上胡乱一堆卷宗摊开着,赵弼坐在最当中,眉头紧皱,脸色铁青。
他是圆脸,虽然很认真地往外散发威严,但长相太老实了,严肃起来也没有什么气势。
傅云英把手里的卷宗放到长条桌一角上,陆主簿看到她,正要和她说话,赵弼摆摆手,示意众人安静下来。
过了好一会儿,说话声才慢慢停下来。
赵弼随手抓起桌上一叠卷宗,往傅云英跟前一掷,震起一蓬灰尘,离得近的几个评事呛得直咳嗽。他道:“你来大理寺也有几个月了,这个案子交由你负责。”
周围的人没说话,看他们的表情,赵弼给她的案子只是一桩不起眼的案件,没有值得关注的必要。
傅云英应喏,拿了卷宗退出侧厅。
回到自己的号房,她翻开卷宗细看,发现这桩案子正是前些时她觉得有疑点、因而特意批示交给大理寺丞覆议的那桩杀夫案。
还真是巧。
司直需要奉命出使地方覆审疑难案件,但司直真正去地方磨炼的机会并不多,因为在京案件要么是鸡毛蒜皮的事,用不着司直去关心,而真有大案子,轮不着司直多嘴。
傅云英从陆主簿那里领来文书和提审凭证,带齐东西,出了京城。寺里给她配备了两名助手,其中一个是石正,两名杂役。
赶车的是杂役,她把乔嘉也带上了。
出了京城她最大,石正和另外三人一路上都在绞尽脑汁逢迎讨好她。她随便说句话他们就满口夸起来,恨不能把她夸成刚直不阿的包青天。
她冷着一张脸不怎么理会,只说公事,他们悄悄松口气,看出她不是那种非要下属围着自己献殷勤的人,慢慢也安静下来。
到了良乡,县太爷知道他们一行人来了,亲自来接。
傅云英终于明白为什么其他评事看到她接下这个差事时是那种表情,犯人张氏已经在狱中畏罪自尽,这个案子差不多可以结案了。
白跑一趟,其他几人都有些懊恼。
傅云英却问:“张氏是什么时候自尽的?”
县太爷回想了一下,“有半个月了。”
这个案子拖拉了几个月,从张氏状告族人到最后案件送交刑部审核,前后有九个月之久。张氏一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