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进斗金,税赋收入翻了一番。
北方,蒙古、卫奴都在这一战中伤了根本,难成气候。
荆襄地区,流民主动走出大山,新兴市镇拔地而起,各地流窜的流寇,已成往日云烟。
一个多月的压抑后,朱和昶终于扬眉吐气,可以畅快大笑了。
按例要lùn_gōng行赏。
徐鼎此次因为疏忽几次贻误战机,应该以军法处置,但他后来跟随霍明锦围剿卫奴兵,杀敌无数,最后功过相抵,仍旧由他驻守辽东。
朝臣们对此议论纷纷。
后来宫里传出消息,霍督师向朱和昶推举徐鼎,认为徐鼎是守城之才,野战上输给卫奴情有可原,他在辽东和卫奴对峙多年,对卫奴最为了解,还是由他驻守辽东最为稳妥。
听说是霍明锦举荐的,没人提反对意见了。
而霍明锦,早已加封三公三孤,文官、武官的最高虚衔都给他了,已经封无可封,朱和昶只能赏赐金银。
……
京师危机解除,朱和昶暗中派人将老楚王和皇长子接了回来。
老楚王将孙子送回乾清宫,拉住吉祥打听,得知朱和昶最近心情不错,时常大笑,悄悄松口气。
朱和昶刚刚和几位大臣议事,命内官送几位阁老离开。
阁老们陆续离去,傅云英走在最后。
老楚王拉着她说了几句俏皮话,里头传召归鹤道长,他拍拍衣襟,踱进梢间。
屋里没有宫人侍立,只有朱和昶一人盘腿坐在炕床上。
老楚王笑眯眯道:“宝儿……”
朱和昶抬起眼帘,看他一眼,冷哼了一声。
老楚王心里一个咯噔,赶紧堆起一脸谄媚的笑容,走近几步,“打了大胜仗,怎么不高兴?”
朱和昶不说话,望着槅扇的方向,唇角轻抿。
老楚王顺着他的目光望过去,从这里可以看到外面的庭院,傅云英正顺着台阶往下走。
窗外几枝梅花横斜,朦胧的花影中,傅云英的身影慢慢远去。
老楚王眼珠一转,“你为了英姐的事生我的气?”
朱和昶唇角扯了一下,带了点讥讽,“不然呢?”
老楚王心思电转,拍一下大腿,坐到朱和昶对面,“宝儿啊,爹是为你好,你不能娶英姐!”
宝儿要是敢娶英姐,霍明锦马上就会转头一把火烧了乾清宫!
朱和昶皱了皱眉,“谁说我要娶云哥?”
老楚王一愣。
朱和昶笑了笑,“我以前连云哥的姐妹都不敢娶,怎么会娶云哥呢?”
云哥那样的人,就该无拘无束,自自在在做她自己。强逼她入宫,让她当妃子,亦或是皇后,都改变不了他会左拥右抱的事实。云哥待他再好,也会心灰意冷,他们迟早会变成一对怨偶。
老楚王沉默了半晌,神色变得严肃起来,“宝儿,如果一开始……早在书院的时候,我就告诉你实情呢?”
那时候他是王府世子,英姐是平民之女,他们朝夕相处。
朱和昶收起笑容,眯着眼睛想了想。
老楚王静静地望着他。
半晌后,朱和昶挥挥手,笑着道:“都已经过去了,还说什么如果不如果呢?我从来不去想如果,现在这样挺好的。”
老楚王点点头,惆怅之色尽数褪去,马上嬉皮笑脸起来,“既然这样,那你不生爹的气了?”
朱和昶脸上的笑容淡了几分,幽幽地扫他一眼。
“哼!”
老楚王垂头丧气。
……
正月里,过年的气氛还很浓厚。
今年的这个年过得不容易,百姓们尤为珍惜。大战过后,人人喜气洋洋,见面便拱手致意,不管是认识的还是不认识的,都要互道一声新年好。
骑马从长街走过的时候,时不时能听见巷子里爆竹声声,穿新衣的孩童们成群结队到处乱窜,欢笑声此起彼伏。
傅云英下马,管家迎出来,告诉她傅云章又出门去了。
这一次霍明锦秘密北上,设下埋伏,和辽东军互相配合,取得京师大捷,彻底击溃十几万卫奴精锐,朝中文官虽然没有亲临战场,但也心潮澎湃,最近频频举行诗会。
傅云章作为诗社骨干,天天应酬。
他们倒也逍遥,不是去山上赏梅花,就是去庙里吃素斋,再要么在松林底下抚琴,傅云章文思泉涌,又出了一本游记。
傅云英摇头失笑,回房脱下官服,换了件湖色满池娇织绣纹琵琶袖春罗袄,石榴红杂宝织金百褶裙,梳简单的小垂髻,斜挽一枝素面圆簪。
走密道到了隔壁宅子,房里门窗紧闭,没有人。
她推开窗子往外看。
后院就是演武场,设箭靶。
只听几声箭矢飞快划破空气的嗖嗖声,羽箭从她眼前飞过,射中靶心,箭尾轻轻颤动。
石榴树下,霍明锦松开弓弦,低头从箭囊中抽出